第43章(1 / 2)

“长公子,大王其实还是很重视您很疼爱您的。”蒙毅看着扶苏失魂落魄的模样,开口安慰道:“您是大王的长子。诸位公子之中,只有您出生的时候,是大王亲自射得箭。”

在古代,孩子出生后第三天时,一般男孩出生之后,父亲都会背着孩子,向天地四方射出箭枝,以表示男儿志在四方。但是在秦宫之中,嬴政的孩子那么多,有几个他连抱都没有抱过,更不要说亲近了,所以在秦宫之中,唯一一个有此荣幸的孩子,就是身为长子的扶苏——连胡亥刚出生的时候都没这待遇,为这胡亥小时候没少抱怨说“父王不爱自己,只爱大王,不萌萌哒”。

“那又如何?诸子之中,从我有记忆开始。哪怕是国事再繁忙,父王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去看胡亥,陪他玩耍,甚至……”扶苏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忽然冷笑一声,开口说道:“堂堂一国之君,甘愿放下尊严,扶首在地给儿子当大马骑。”

扶苏自然不知道,嬴政的这种行为,在现代叫做“童年缺失、补偿心理。”

“可是大王也同样亲自为长公子开蒙,又为长公子请尽天下名师,对您细心教导,百般爱护啊。”蒙毅看着扶苏表情越发偏激,担心他在嬴政面前显露出真实情绪,遂开口安慰道:“而且大王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除了生病之外,同样每天都会去看长公子啊。”

“可是他每次去看我,都是问我功课。”说到这个,扶苏心里绝望越深,他喜欢读儒家经典,不爱学法家的东西,每每考较功课之时,久而久之这每天一次的探视,也让扶苏觉得非常难受,“蒙毅……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啊?”蒙毅目瞪口呆的看着扶苏,这个话题转换的有点快,我跟不上节奏嘛,公子您慢点,您把话说清楚啊。

扶苏叹了一口气,“我明明知道,父王之所以对我和胡亥不同,只是因为我已经成人,而胡亥还小。我是成人,自然要求比较高比较严,要好好刻苦读书懂事乖巧,父王关心我的学业,对我严加管教也是正常的,胡亥年纪尚幼,吃喝玩乐负责卖萌就行了,父王对他没抱多大要求,所以才会……可是纵然如此,我心中仍是不快。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呃……”蒙毅不说话,那是因为他不是个穿越的,他要是个穿越的,他一定会说,“您这不叫坏,您这叫圣父!”

作者有话要说:扶苏这段写了很久……想来想去,还是这样写了……有时候就是,明知道你是为我好,也知道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但是我还是心理不爽……很多人有了两个孩子后,会不由自主的对小的那个好就是这样……小的那个刚出生多可爱,大的那个已经开始走向熊孩子的年纪了……然后两孩子都要抱,你会抱谁?肯定抱小的,小的生活不能自理,大的生活能自理了……

我堂弟那天抱怨我说,我对他的关心没有对狗多……第一,我和他本来感情就不好,第二,他一个二十岁的男人,难道出门我还要担心他被出租司机看中菊花绑走吗?但是小狗没有什么自保能力,现在又是冬天,说不定我一眨眼,就被狗贩子抓火锅店里去了……

第85章 皇帝

旭日东升,胡亥身穿冕服,头戴九旒冠,在数十名士兵的保护下,策马立在汾阴城外,恭候嬴政王驾的到来。

而胡亥身后,则站着陆续赶来的河东郡守、汾阴附近各县的官员,以及诸子百家的各大巨头……一个都没听说过,历史老师完全教过的那种。

再远处,则是由蒙恬负责的,身穿黑甲、高大威猛、一看就是精锐之师的秦国士兵。

再后面一点,则是身穿着自家最好的衣服,扶老携幼而来的各县百姓——至于这些人里,会不会有人因为见到这种盛大的场面,发下大愿那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这里,胡亥不由自主的回过头,看了一眼刘季,不知道这一回,刘季还会不会说“大丈夫当如是也。”

少公子怎么又这么看着我?我今天哪里不对劲吗?

刘季心里纳闷,但此时又不方便跟别人讨论,只好眼帘下垂,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自己,早上出门刚沐过浴、更过衣,少公子最嫌弃的油腻腻的头发也洗了,胡子也梳了,临出门前自己那个又漂亮又温柔,最重要的是,还知书答礼的妻子,可是帮自己打量过的,应该没有什么失仪的地方了吧?

想一想,在遇上少公子之前,自己不过是乡下一混混,不但村民们都看不起自己,连自己的爹都看不起自己,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成为信陵君的门客而已,完全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能够这样近得机会迎接王驾,而不是像后面那群老百姓那样,只能远远看个影子。

尤其是昨天……让自己带路的那两个人,虽然他们并没有报出名姓,但是从两人的身形气度、和少公子一样的咸阳口音、身边跟着的蒙恬将军,刘季再猜不出对方的身份,他就是猪……不,他是樊哙。

“啊乞!”樊哙没忍住,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然后被左右诸人,重重的赏了一个白眼,羞涩之下,露出一个陪罪的笑容,然后默默的低下头。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天气太冷着凉了?应该不会吧?大概是媳妇又在唠叨了吧?自家媳妇千好万好哪都好,就是太啰嗦。昨天晚上,大晚上不睡觉,就跟他啰嗦了一晚上,总结大意就是,少公子是大王最宠爱的公子,现在又挖出了九鼎;扶苏虽然是长子,但他是庶子;大王无后,宫中无嫡子,所以少公子得位的机会也挺大的。你既然已经跟了少公子,就一定要抱住这条金大腿不放手云云。

真是笑话!我老樊是什么人?我现在这一身富贵,连同媳妇都是少公子给的,不然我现在也不过是个狗屠而已!那些读书人不是说什么国士啊……报啊的……我老樊虽然读书少,也知道好歹的!除非少公子不要我,否则少公子当太子也好,不当太子也好,都是我的主人!当然……如果他能当上太子那是最好不过的!

而此时,远远的,地平线上已经出现了一线黑色的人影。

由于目前嬴政这个人的操作系统,还没有从秦王还没有刷机成秦始皇,后世那些皇帝出行时的礼仪、排场,也没有被那些礼官折腾出来。

所以现在嬴政的出行还是十分低调的,朴实无华符合老秦人的习惯,只是一只由全国各地的军队里抽调而来,一看就是铁血沙场老兵的精兵护卫团保护着。

虽然是仪仗队,但从他们走来时,那庄严肃穆、杀气腾腾的模样上看来,胡亥毫不怀疑一旦有情况,原本只是礼仪所用的兵戈,会毫不犹豫的化为嗜血的怪兽。

难怪始皇会一次又一次的巡游天下,纵然第五次巡游时始皇已经患病,而且又有“三十六年荧惑守心”、“祖龙今年死”、“祖龙死而地分”之类的预言,嬴政还坚持要去巡游天下,带着这么强大的军队出门,这不但是在以武力震撼天下那些不轨份子,同时也是在告诉六国那些遗民,朕身体健康情绪极好,一时半会死不了,让大家失望了。

要知道,这年头出门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道路不平,马车还也没有防震功能,真是想想都心塞。为了自家老爸要巡游天下这个事,胡亥其实一早就让墨家和少府的匠人在做准备了,弹簧由于钢材质量不过关,迟迟造不出来;水泥虽然造出来了,但是他只知道最简单的水泥,若是在别的朝代也还好,但是你和秦朝人比质量……秦人在灞河上修得桥,一直用到五代十国都没换,你的普通水泥能做到吗?而像后世那种防水防腐的水泥,那都是特种水泥,配方绝对不是他一个普通高中生能知道的;至于橡胶……虽然很多穿越文里都有去南方找橡胶树的情节,但是实际上……不但我国是不产橡胶,而且东南亚的橡胶树也无法在我国云南海南等地成活,我国的橡胶树是后世之人,找遍全球的橡胶树后,发现只有巴西橡胶树能在我国存活,且长势非常好——巴西在南美洲。

想来想去,胡亥也只想出,到时候让人把路铺平点,地上铺一层水泥,到时候车就不会震得那么难受了。

至于修路的时候,要不要用到炸药去炸山,以前胡亥还有过这个想法,但又怕炸药这种黑科技流出去后,张良不在博浪沙丢石头,改为当人肉炸弹;现在胡亥是彻底没有了这个想法,而且发誓在十年之前,绝对不使用火药,也不在任何场合放烟花。

理由,大家懂得,提示一下……龙门……别说那么聪明猜不出来。

说起来,除了“三十六年荧惑守心”、“祖龙今年死”、“祖龙死而地分”之外,自己是不是真得忘记了什么?好像是……秦亡……亡于……什么什么来者?到底亡于什么来着?亡于二世?好像不是这个词!

胡亥无力的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这个问题,他就觉得脑仁一阵一阵的疼,就跟被人下了咒一样。

要不是经过多年的细心观察,这的确是一个正常的,没有任何异能的低武位面,胡亥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穿到某个不靠谱的秦代动画片同人里,然后自己的脑子,就跟动画片男主角的大脑一样,被反派邪恶势力控制,所以遗忘了很多事,否则……怎么总觉得有些事想不起来。

在胡亥的胡思乱想之中,由六匹纯黑宝马所拉着的王车,已经到了胡亥面前。

胡亥翻身下马,上前叩首道:“儿臣恭迎父皇!”

“皇?”嬴政微微一愣,这词说着新鲜,宝贝儿砸又在搞什么鬼啊?又是准备给寡人什么惊喜!

想到胡亥过往的事例,这小熊孩子似乎还没有让自己失望过,且听听看他又有什么新鲜热乎的龙屁端上来。

“啊……”一不留神,太激动,说漏嘴了肿么破?不用怕,没关系,我还可以抄!

“父皇扫平六国、一统天下,结束数百年的战乱,此乃亘古未有的功绩,否则上苍也不会降下九鼎以为贺。如此功绩,可谓德兼三皇、功盖五帝,区区一个‘王’,已经不足以形容父皇之功绩。而‘皇’字,太过于虚无缥缈;‘帝’字,又不足以彰显远承圣贤大道之尊崇,只有‘皇’、‘帝’两个字在一起,方能昭显父王之功绩。父皇是自盘古开天地以来第一个皇帝,第一为始,是故父王当自称为‘始皇帝’。”胡亥说完,小心翼翼抬起头,看了一眼嬴政,却因为隔着旒冠而看不清楚表情,咬了咬牙,决定再下一剂猛药。

胡亥再次俯下身体,跪倒在地大声叫说道:“儿臣胡亥参见吾皇!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可能有些人不知道,为什么“万岁万岁万万岁”是猛药?

因为在早期的时候,就算是参见皇帝,臣子也是不说这句话的。传说,一直在到武则天称帝之后,武则天特别喜欢别人吹捧她,藉以抬高自己的地位,但她又不好明言,只好拐着弯的让人拍马屁。

这一天,她在金銮殿召集翰林院众学士,出题答对。她脱口出了上题:玉女河边敲叭梆,叭梆!叭梆!叭叭梆!众学士搜肠括肚,对答了几十句,武则天都不满意,直觉扫兴。这时,有位惯于奉承的学士看出了她的心思,忙吟道:金銮殿前呼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武则天兴高彩烈,当下推为杰作。

从此,“万万岁”一词便流传于朝野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