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娟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似乎一切正常,她怀疑那是一个噩梦,想想还有些后怕。
李虎不在床上,大概在院子里喂狗吧,王娟起了床,坐在梳妆台前想梳理一下,鼻子嗅嗅,似乎有腥味,心中不安起来,推门一看,再次尖叫起来。
一具尸体横在门前,李虎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手里握着枪,雪白的墙上万紫千红,尽是喷溅的血和脑浆。
王娟慌忙打电话报警,打110,随后又给李虎的手下刚子打电话,最先来到的是刚子,他带了一车人过来,可他们又不是警察,来了也无济于事,过了半小时,县里的刑警才来到,拍照,提取证物,忙了半天才把尸体抬走。
一楼犬舍里的两头藏獒也被人打死了,但是家里的钱财分文未动,杀手走的时候,把大门还给关上了,现场没有遗留任何有价值的脚印、指纹和诸如皮屑、打斗痕迹之类,破案难度很大。
不过有一条线索极有价值,王娟的儿子秦小伟失踪了,警方立刻展开调查,原来秦小伟被送回了秦庄奶奶家,孩子是被什么人送回来的,就是破案的关键点。
秦小伟只是四岁的小孩,上手段刑讯肯定不合适,刑警队找了个年轻女警察,拿着玩具哄孩子,问他当夜发生了什么事,孩子一口咬定,是爸爸出现了,再问别的,一概不知道。
问秦庄的乡亲们,都说这孩子大早上的一个人出现在村口,是被拾粪的七大爷发现的,身边没有其他人。
案子再度陷入僵局,秦小伟的爸爸是秦显扬,已经死在国外了,怎么可能出现在李虎的家里把他杀死呢。
法医方面的检测结果出来了,打死李虎的手枪是他自己的,击毙两头藏獒的也是同一把枪,弹道比对完全符合,枪上也之有李虎一个人的指纹,警方推断,李虎很可能是自杀。
可是李家的院子严实的如同堡垒,李虎自杀后,小孩怎么可能一个人走出大门,跋涉几十里路回到秦庄呢,警方的视线再次落到了王娟身上,对她进行讯问。
王娟说看到了牛头马面,还有秦显扬的脸,其他不记得了,倒不是她撒谎,而是刺激过大,记忆出现了偏差。
同时李虎的手下刚子也被刑警队叫去问话,对他就没这么客气了,上了各种手段,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覃县到处流传着各种版本的故事,不过万变不离其宗,都说李虎是被秦显扬索了命,这货欺人太甚,抢了别人的老婆不说,还抢孩子,连抚恤金也要抢,连阎王爷都看不过眼了,派牛头马面带着秦显扬从下面上来,拘走了李虎的魂。
一时间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连《走近科学》栏目组都听说了,要来采访一下。
警方压力很大,最终在县政法委的支持下,尊重科学,尊重事实,判定李虎死于自杀。
李虎一死,他的那帮手下做鸟兽散,生意也土崩瓦解,王娟消沉了几天,很快从悲伤中走出来,她现在再想找对象也难了,覃县谁不知道她是扫把星,连续克死了两个男人。
王娟坚持打官司,索要秦显扬的抚恤金,覃县法院立案办理,被告刘汉东委托的律师发了一份文件过来,直截了当的把官司掐灭了。
这份文件是科林驻中国大使馆出具的,羊皮纸烫金,盖着科林王国外交部的大印,正儿八经的外交文书,内容是证明秦显扬的这笔抚恤金系国王陛下赏赐,交由刘汉东阁下全权处理,换句话说,这笔钱刘汉东想给谁就给谁,想怎么给就怎么给,谁也干舍不得。
覃县法院再牛逼也管不了外国政府,只好销案了事。
王娟大受刺激,从此在覃县消失,秦小伟在奶奶照料下健康成长,每月都会有一笔款子从外国汇来,家里盖了小洋楼,乡亲们也各种沾光,此事暂时告一段落。
……
近江玉檀国际机场,贵宾候机室里坐着一群人,贺坚水芹两口子,马国庆王玉兰马凌一家人,火联合包玉梅火颖一家人,还有李思睿和他女儿,崔正浩、火雷、小刀,一共十三个人,大包袱小行李的,快赶上旅游团了。
他们搭乘的是刘汉东租的包机,一架金鹿航空的湾流g500公务机,飞一趟迪拜的费用没敢告诉大家,因为实在惊人,抵得上近江一套房子的价钱。
如今刘汉东趁钱,从冒险岛上弄了上百万美金,那都是不义之财,必须败掉才能安心,中炎黄的首席代表这个职务可不是闹着玩的,电厂、炼油厂、油田的所有业务,全都是刘汉东一个人当家做主,几百亿的项目过手,光是那些零零碎碎的业务就够吃的了,大笔一签,动辄都是几十万美元。
候机室里,马国庆和火联合高谈阔论,从广场舞说到南海争端,俄乌战争,中东局势,唾沫星子飞溅,毫无倦意,贺坚在一旁微笑着,也不插话。
马国庆神采飞扬,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在仕途上没什么发展,干了一辈子还是个副科级基层民警,生个女儿也指望不上,不过女婿倒是个有出息的,浪子回头进了国企,不到一年就从正科升到了正处,连新闻联播都上了,为国立下奇功,今后前途不可限量,女儿真是找对了人。
火雷毕竟已经是法律上的死人,对自己家里人不用瞒,可马国庆是警察,总要避讳一下,他戴着墨镜和帽子躲在一旁,也不做声,不过马国庆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一搭眼就看出是火雷了,但他保持了沉默,权当没看见。
王玉兰格外兴奋,拉着水芹和包玉梅的手,说姊妹们,咱们在迪拜找个广场,跳个最炫民族风,把中国文化传播到阿拉伯去。
空姐进来了,笑容可掬说道:“你们好,可以登机了。”
玉檀机场是国际机场,设有海关和边检,包机走的是贵宾通道,边检查验了所有人的护照,盖了出境的戳子,放行。
出关之后,小刀松了口气,所有人的护照都是真的,只有他的护照是假的,因为他连户籍都没有,根本没地方办护照去,这本护照是用的真照片假身份,在江北那边托人办的一本真的假护照。
湾流公务机停在较远的地方,机场派车将旅客送过去登机,一路上看大型客机起降,众人心中不免生出一股优越感来,坐湾流就像是坐小轿车,坐波音空客就像是坐大公交,档次自然不同。
飞机上装潢奢华,宽大的真皮航空座椅,冰箱红酒,专门为他们服务的空姐,都让这些只坐过国内航班的土鳖涨了见识,一路上都兴奋的嘴巴说个不停。
……
科林王国中部,沙漠地带,一片黄沙,艳阳高照,驯鹰人手腕上裹着皮具,托着一只蒙着头罩的猎隼,远处站着一人,摇动着手中的皮条吸引猎隼的注意,等猎隼飞扑过去,才猛然拉开皮条,以此训练猎隼。
沙漠上搭建了一顶遮阳棚,棚子下面铺着地毯,摆着欧式宫廷风格的桌椅,桌子上摆着水晶杯和冰桶,附近停着四辆兰德酷路泽越野车,穿黑西装的侍卫双手交叉,站在棚子四周。
赛义德陛下穿着简单朴素的长袍坐在棚下,这是他偶尔难得的闲暇时分,带着儿子来野外训鹰,刘汉东被招来陪王伴驾,他知道,陛下有事安排。
阿米尔王子在侍卫的帮助下训鹰,周围没有其他人,赛义德说:“我决定特赦我的伯父一家人,允许他们流亡海外。”
“陛下仁慈。”刘汉东道。
“我的伯父七十岁了,但他的身体很好,他有四个妻子,最小的才二十五岁,是个法国三流女演员,除了哈立德之外,他还有五个女儿,一个儿子,小儿子十岁。”赛义德望着沙丘,目光悠远。
刘汉东静静听着。
“亲王将会带着他的家小前往沙特阿拉伯,他在那里有许多房产,银行里也有许多钱,下一步才是伦敦,你知道,很多流亡政治家都喜欢呆在伦敦,那座城市充斥着中东人、穆斯林……”
赛义德顿了顿,拿起水晶杯喝了口水。
“我不希望再听到关于他们家的任何消息,你去做吧。”
刘汉东心中巨震,生在帝王家就是如此悲惨,政治斗争失败,连性命都保不住,不是说赛义德是牛津大学的博士,崇尚民主自由的开明领袖么,光鲜的外表下,依然是冷酷无情的中古阿拉伯酋长。
“走,去看看中国人送给我的猎隼。”赛义德走向了沙丘。
刘汉东紧跟着走过去,他没有犯傻劲去问要不要刀下留人,饶过女人和孩子这种问题,这有损于一个冷血特工的专业素质,他只执行,不问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