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儿想多了,你不是一向不关心这些庶务吗?难道因为玄铁矿之事?亦或是……被九重天外天的求婚吓到了?”林画调笑她。
阮琉蘅扶额。
“谁那么大嘴巴传出去的!”
林画大笑:“这消息我刚醒过来,就听到有小弟子八卦,说那八重天的姬天君在你受伤后,曾大张旗鼓地来太和赔礼道歉,口口声声唐突佳人,结果被大师兄连人带车辇一起轰出了护山大阵,好不狼狈。”
阮琉蘅一脸大窘,师姐还总是把她当做小姑娘逗,而且有变本加厉的趋势,真是太坏了!
“师姐!我回灵端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阮琉蘅觉得再与师姐聊下去,简直要无颜见人。
然而真宝元君出山一事,还是如阴云一般笼罩在她心头——想到在心魔境中,她曾经因为漠视家人而在最后失去了所有,便下定决心,还是要去找师兄询问下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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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阮琉蘅落荒而逃的可爱背影,林画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意。
随着阮琉蘅御剑越飞越远,这抹笑意才慢慢淡去。
林画的脸是美丽的,但过于刚硬的线条使得她总是给人英武之感,当她沉下面容之时,只让人感到彻骨的冷意。
她毕竟是一位杀伐决断的剑修,所持本命剑名“红颜煞”,锵鎯一声出鞘,满目银光,舞出一道道森寒剑意。
身似蛟龙惊海,形如海棠初绽。
在这悬崖边,她完完整整地舞出“太和初开”六十四式,最后一式“天地合一”时,她手中“红颜煞”脱手而出,飞至半空,再以凌厉之势落下,刺入崖边巨石直没入剑柄。
在人前苦苦支撑的面具终于破碎。
“为什么我一醒来就要面对这样的局面?为什么总是在让我做选择?”
“当我失去林书后,老天赐给我蘅儿……如今却要全部夺走了吗?”
“如有违誓,我林画必受万箭穿心,终生修为不得寸进,永入修罗道。”
“林书,你要我发这样的誓,你心里,是不是恨着阿姐的?”
林画捂住脸,四周寂静,只能看到有泪水不住从手掌边缘滑落。
——阿姐,这林家,我护了一辈子,毕生心血都付与族人,余下的时间,该由你来护了。
——阿姐,你答应我,如果林家有难,无论如何你都要出手,这是……是你欠我的因果啊。
——血债,需要血偿,害我林家的所有人,都不得好死,阿姐,以牙还牙,十倍奉还!
耳边仿佛还回荡着林书的各种呼唤声,时而是幼年喊出的第一声“阿姐”;时而是少年故作老成的一声“阿姐”;时而是青年包含拳拳之情的一声“阿姐”;时而是风烛残年老人含意极尽复杂的一声“阿姐”。
是不甘,是嫉妒,是孺慕,是眷恋,是威胁,是怀念……
林书,你要我如何做?
蘅儿,你要我如何做?
……
林画一个人站在崖边很久,直到月上中天,她才放下捂着脸的手,细细拭干了脸上的痕迹,以香脂补上妆。
又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女剑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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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承玄已经闭关十天了。
夏凉自然是不遗余力地跟进去指点他,灵端峰只有阮琉蘅和娇娇。
当娇娇又一爪拍飞灵兽丹时,阮琉蘅只觉头大如斗。
“以前不是吃得好好的吗?这次你是跟什么较劲?灵兽丹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这瓶还是南淮道友特意炼给你吃的。”
“夏郎君不在,蘅娘就不炖肉吃,用灵兽丹来唬弄我!”娇娇压根不听,自顾自的舔着毛。
“……妖兽肉里蕴含的灵力能跟灵兽丹比吗?”
“蘅娘偏心。”娇娇更生气了,转过身用尾巴对着她。
阮琉蘅心里一阵阵骂自己活该,娇娇这小性子全是她惯出来的。
她从主峰回来后,便开始着手打理灵端峰的庶务。作为峰主,峰内的一花一草都要做到心中有数,即便是灵端峰这样小的山峰,也有开辟出的药圃和放养的灵兽。整座山峰与峰主以秘术灵气相通,只有峰主及副峰主坐镇时,山峰的灵力运转才会在最佳状态。
而平时阮琉蘅不在时,山中布下的数个聚灵大阵便会开始运转,行事堂亦会派弟子定时过来看顾。每次她出关或外出归来,都要重新修整这些聚灵大阵,加固阵法以及将峰内收成上报。
这次从立危城回来,紧接着夏承玄便要筑基,如今他闭关修炼本命剑,方才有时间一件件做这些事,哪里有时间炖肉吃……
但为了表示公允,阮琉蘅还是无奈开了伙,为娇娇炖起了鱼汤。
一边熟练地切肉下料,一边想起长宁神君曾以为她厨艺颇佳,让她去负责营地人的伙食,便不由得一笑。
可惜听说长宁神君已同真宝元君去寻治病的法子,否则倒是可以送一碗给他尝尝。
娇娇见阮琉蘅妥协,也有点不好意思,羞答答地蹭进她怀里道:“蘅娘,练本命剑要多久呀?夏郎君不是天才么,怎地还不出来?”
“按理说,能过筑基天劫的的弟子,融合本命剑都不会超过一个月,再等等看吧,既然我回了太和,暂时也不用去朱门界轮值,也可以去白虎堂挂名号了,而你也要用心修炼,不能再贪玩!”阮琉蘅语重心长地说,“赤焰兽本是最强大的火系灵兽,你却连自保都困难,说来是我监管不力,太宠着你。”
娇娇蹭着她脸颊,柔声撒娇道:“有蘅娘护我,娇娇不要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