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绪夏懂事的说,“欢姐辛苦了。”
你倒是知道我辛苦,怎么也没见上心点?周欢瞪她一眼,终究没多说什么,打开工作手册交代完剩下的琐事,踩着高跟鞋叮叮当当离开片场。
绪夏化完妆换好戏服,走到片场内饰演剧中,傅雪人生的转折点。
每次帷幕谢下,石钦都会守在那里,只为跟傅雪说几句话。傅雪多是不搭理的,石钦却总等着她,远远看一眼也是好的。
“这样的人生,你当真开心吗?”石钦说,“我都没见你笑过。”
“与你何干。”傅雪冰冷地问,脸上凝着霜。
她确实不开心,尤其是繁华散场,只留她一人孤零零站在偌大舞台时。
可她只是个卖唱的女子,除了站在台上,傅雪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当然有关,我能让你的人生更有价值。”石钦隔着平光镜看向傅雪,眼底带着胜券在握的得意,“明天你早些出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知道,猎物上钩了。
傅雪没有应,转身而去。
打从初见时,她便知道石钦的身份,也清楚他的目的。
打动她的,不是那番毫无说服力的话,而是他在此处等了半载寒暑。
女子总会为痴情的男人动心,即便他的痴情,只为利用自己一副皮囊。
三日后,傅雪冲来洋馆听戏的殖民官本生柔媚一笑,展颜倾人心。当晚,本生遣人接她到洋馆,成为身份尊贵的洋人上宾。
她带上藏了毒的耳饰,慢慢抿紧最红的胭脂,流转于洋人馆中。
她毒哑了自己清亮的嗓子,楚楚可怜的嫁祸给想将她赶出洋人馆的外籍军官,设计陷害。
毁了嗓子的傅雪更加受宠,本生怜爱美人残缺,怕委屈她,把所有细软都奉到傅雪面前。她日子愈发骄奢,平日乘人力车出行,下等百姓挡了道,她会残酷的让身边保镖暴力驱逐。
本生对这位残暴的美人相当满意,拷打刑囚是也会带着她。傅雪手段比他要狠辣,常常会用些出其不意的招数。
几度春秋,傅雪的事迹传满唐城,成了备受百姓唾弃的歌女汉奸。
中间穿插了地下党四处逃亡,间隙唐城外等待攻城的将军传递情报。
绪夏闲下来,捧着剧本坐在古北旁边跟他讨论,“古老师,傅雪在这段已经喜欢石钦了吗?”
“喜欢啊,她是孤女,自幼漂泊无依也没有谁为她停驻,观众都是走走散散,只有石钦等她那么久。”古北感性地给她剖析,“但傅雪是通透的人,她知道石钦等她不是为了相守。在家国飘摇大背景下,个人的情感实在太渺小了。”
“哦,”绪夏点点头,又问,“石钦喜欢傅雪吗?”
“这个…”古北迟疑了。
“喜欢的。”简冬结束上幕戏,走过来递给绪夏一个温温的暖水袋让她揣在怀里,“石钦肯定是认定了傅雪。”
古北吐槽,“要是早就喜欢上,那石钦也太渣了,让喜欢的人去当间谍。”
简冬没理她,站在绪夏旁边讨论接下来的对手戏。
因为场地和演员档期各种限制,《烈魂艳骨》整个拍摄过程惨遭赵南肢解,东几块西几块特别碎,主演们必须提前调整戏中前后状态,才不至于让观众产生倒错感。
“我们总共有四场大的对手戏,赵南要先拍囚房那段。”
绪夏把翻烂的剧本揭到简冬说得那段,大概扫了眼前后剧情说,“从你被抓开始吗?”
“应该是从那之后,我被关起来开始。”简冬指给看,“有床戏。”
看着他指的那段,绪夏脸刷的红了。按理说生遇拍过许多场大大小小的床戏,私下里他们关系也有了质的飞跃,她应该没有以前那么害羞才对。
可这场床戏,是实打实要脱衣服的。
想到这点,绪夏脸就像是到了秋天的草莓,红得滴血。
简冬看出她的窘迫,轻声在绪夏耳边说,“这段我们回去对,先拍之前的。”
“嗯,好。”绪夏赶忙调整状态,进入剧情中。
傅雪跟在本生身边经历无数场刑囚拷问,久而久之,她都快以为自己是个刽子手了,却没想到某天在囚房遇到石钦。
分隔数年,她自以为对石钦了无牵挂,却在看到他时记起剧院旁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等候。
“傅雪,你来处置。”本生坐在红木椅上,把逼供的事情完全交给傅雪。他知道傅雪的手段,也喜欢看她残酷无情的样子。
“好。”傅雪声音低哑如旧,没有太多波动。
石钦见到她不觉得稀奇,可听到傅雪的声音却非常意外。记忆中她歌声婉转动听,撩人心弦,现在却粗糙地如同砂纸。
经历过千百时光,她的美丽蒙上一层厚重的沧桑,让石钦看不真切。
傅雪站在石钦面前,定了片刻,吩咐左右的人,“把他心挖出来。”
傅雪语气冰冷决然,像是真的想要他的心。
她确实想要。
“等等,”本生试图阻止。他知道傅雪残暴无情,却没想过她开口就不留后路,“这是地下党那帮地鼠的核心成员,我还要从他嘴里撬…”
傅雪斜斜望向本生,嘴角扯出一抹没有温度地笑意,“他有我重要?”
本生再次被傅雪的美貌迷惑,什么都说不出,让手下按照他的吩咐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