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却没有应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这是那位被家里沉塘的,据怀扬调查,她父亲是个举人老爷,满肚子的之乎者也,她母亲也是秀才家的女儿,也是能识文断字的人。
只是这些不但没有给他们带来更广阔的视野,反而愈加地迂腐。
“沉塘”这件事,还是她爹主动提出来的,理由是被劫走这些许时日,她便是没被侮辱也不是清白之人,如不沉塘,将会玷污和连累家族里的其他姑娘。
怀扬还说了一句,沉塘的时候,这姑娘不哭不闹,不言不语,甚至还朝她爹娘行了一礼。
那姑娘见寒露没说话,怯怯地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满是不安。
这时,寒露才终于开口:“你想活吗?”
那姑娘咬了咬嘴唇,深吸了一口气,点头:“回娘子,想活!”
“嗯!”寒露又问,“你恨你爹娘吗?”
那姑娘脸上掠过一抹伤痛,最终摇头道:“不恨。”
“不是吧,你爹娘要将你沉塘,要你的命,你还不恨他们?”怀扬难以理解地看着那姑娘。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再说他们也是迫不得已,我只恨……只恨将我劫走的人。”那姑娘伤感地说。
“那我是不是还救错了你?那你要不要自己去跳河?”怀扬嘲讽道。
“怀扬。”寒露看了怀扬一眼,不管怎么说,这姑娘的命也是苦的。
寒露之所以不像答应广丹和山姜那么痛快,便知道这姑娘是不同于她们的。
倒不是说一定要她恨自己的父母,而是她已经深受古代传统思想的毒害,留她在身边,也不知道是好事是坏事。
“你可有地方去?”寒露问道。
“没……没有!”那姑娘低下头。
其实这一句也是白问,她自家和外祖家都是同样的家庭,不论去哪儿都是一个死字,但求生却是每个人的本能啊。
尽管如此,寒露也没办法真的赶她出门,且日后看能不能慢慢地把她拧过来,好歹自己要立得住。
“既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姓名也是父母给的,想你也是不愿意改名的,你叫什么名字?”寒露问道。
“我叫……叫陈贞梅。”陈贞梅明显松了一口气,她是不愿意改名的,对自己的过往也有着颇深的眷恋。
广丹和山姜也察觉出了陈贞梅和自己是不一样的人,因此不自觉地便离她稍稍远了些。
陈贞梅生性敏感,立即便察觉到了,原本就快低到胸前的脑袋,这些低得更狠了。
“你们三个人都会些什么?”寒露看了三人一眼,缓缓问道,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会绣花。”山姜开口道,“我娘在的时候,请了好的绣娘来教我。”
“我……我会做家事。”广丹的脸颊上飞出一团红云。
“我会画。”陈贞梅总算是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