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耀庭坐到了车辕子上,对几个人拱拱手:“告辞。”示意牵着马的车夫前行。
马车慢慢腾腾的往前走了,后面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几个公子哥儿也都没说话,眼睁睁看着马车拐弯不见了,汤玉麟才转头看钱景亮道:“那个是永定侯府的大小姐吗?”
钱景亮脸色依然难看,过了半天才勉强点点头:“是……”
汤玉麟笑了道:“想不到竟然是个绝世美人儿啊,难怪他们家的二姑娘……”说到这里停顿住了,笑着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尤其看马车消失的地方:“哎,你们觉着这位小姐是不是挺奇怪的?倒是不害怕,还琢磨着救人呢,一身的血……怪,真怪。”好笑的一直摇头。
“是挺怪的,不过永定侯府的这位大小姐本就是怪脾气吧,时不常的就听说叫大长公主罚了去祠堂跪着,三不五时的就把她们家大太太气的心口疼,要不怎么都十七、八岁了还没给找人家?”另一个公子哥儿笑着说,去看钱景亮:“前几天的时候,在国公府不是还闹了一场?”
汤玉麟一听格外感兴趣:“怎么闹得?”
钱景亮就一直没说话。
还是那个公子哥儿笑着道:“我妹妹也去了,回来绘声绘色的跟我学说了一遍,说是国公府的三姑娘调皮,弄了一桌子虫子宴,蚯蚓蚕蛹什么的,银盖子盖着装盘子里,正好就放在了楚大小姐在的那一桌上,结果盖子一掀开,所有的小姐们吓得花容失色人仰马翻的,只有这位楚大小姐一点不害怕,还端了两盘子去吓唬国公府的三姑娘,虫子掉在了裙子上,面不改色的抖了抖裙子……”
说到这里已经眉飞色舞的,仿佛是亲眼看见的一般,甚至还学着用手抖了抖他的长衫前摆:“就这样,淡定似水啊!”
‘哈哈哈’,几个人同时笑了起来,好像已经亲眼看见了那情景一样。汤玉麟也激动的手舞足蹈,大笑了一会儿,拍着手叫:“有趣!这姑娘太有趣了!”
另一个公子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猥琐的笑:“人家是侯府的千金,国舅爷成了亲的人,再有趣也不用多想了。”
另一个凑过来低声笑:“你们看……”下巴示意了一下钱景亮。
钱景亮脸色极度难看,勉强挤了个更难看的笑:“看我干什么?我认识也只是因为……刚才说的事……”
汤玉麟已经过去搂住了他的肩膀,笑着道:“喜欢?喜欢就赶紧上门求亲吧!你又没成亲,正经是门当户对,大长公主肯定能答应。你娶回家了,我们好歹的……”
说着看着其他几个公子哥儿怪笑了起来。另外几个也大声的怪笑,手舞足蹈地。
钱景亮气的脸都青了,这一下不能忍了,用力将汤玉麟放在肩上的手挣脱,冷笑着道:“取笑人也要有个度,这番话说你们自己谁能忍?薛邦你笑的声音最大,哪天把你老婆领出来我们好歹的也……”
看见他变了脸,早有晓事的公子已经不笑了,听见他气急了这样说,不等说完赶紧的大声打岔:“哎呀哎呀呀,都是开玩笑,开玩笑而已,谁也不是……”
这边话没说完,那个被点了名的叫薛邦的顿时恼了,一拳头就挥了过来:“你他娘的说什么?!”
钱景亮不好跟汤玉麟翻脸,早就憋着气,正好就把气撒在了这个薛邦身上,一闪让开了拳头,马上挥拳打了回去:“老子说的就是你!把你老婆弄出来叫大家取乐!”
那薛邦虽然先动手,只没钱景亮憋着气等着,所以自己一拳打空,却没躲开这一拳,脸上已经结结实实被打着了,顿时大叫了起来,接着又听见了这句话,更愤怒的眼睛火星子乱蹦,跳起来就乱打过来。
钱景亮也不示弱,跟他大打出手。
几个人乱喊着拦架,汤玉麟被人挤着差点挨一拳头,幸好他的小厮忙忙的过来将他拉到了一边去,汤玉麟也恼了,在旁边跳着脚乱骂,也不知道骂的是谁。
楚恪宁看见马车还是往晋王府走,忙叫香豆让开,对坐在车外面的韩耀庭道:“王爷,送我回家吧,我这样……别吓着了老王妃。”低头看了看自己,双手,身上全都是血。
韩耀庭回头看她一眼,笑道:“你这样回家吓着的人不是更多?我家离得近,赶紧洗洗是正经。还有我母亲病了,正好也要请你看病呢。”
楚恪宁也知道自己这样回去肯定又是掀起轩然大波,说不定又要被老太太罚了去祠堂跪着,顿了顿又想起来自己的药箱子跌碎了,别的东西就算了,只是那针灸包……
忙道:“我的针灸包!”
因为原本就快到晋王府了,说话的时候车都停下了,韩耀庭就吩咐府门口自己的下人:“去秋斋街那边,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针灸包。”说着叫那个车夫领着去。
两人忙答应着去,这边早有婆子端了下脚蹬过来放在马车下面,香豆先下去了,搀扶着楚恪宁下了车。
看见楚恪宁一身血,婆子又吃了一惊。韩耀庭已经道:“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拿披风来。”
婆子慌忙的答应着,转身跑到了门口跟里面的丫鬟说,丫鬟忙忙的往里跑着去拿。这边韩耀庭让香豆搀扶着楚恪宁先往里走。
第28章 老王妃病了.
迎上来的丫鬟拿的却是韩耀庭的一件石青色缂丝绸披风,只是现在也顾不上了,香豆接过来也没看清楚忙给楚恪宁裹上。
就这样急匆匆的被领到了一个院子,进了正房韩耀庭吩咐:“热水。”
丫鬟婆子便忙着赶紧去准备了热水,韩耀庭避让了出来,楚恪宁这才洗了手脸,满手的血用香胰子洗了三四遍才算是洗干净了,接着换了水洗脸。
韩耀庭出来在门口,看见自己的小厮已经跑进来了,手里拿着那个装着银针的青布包,躬身道:“王爷,那边打起来了,小的看了一会儿,是国公府那位四爷和敬田伯府二爷打架,其他都是拉的,国舅在一边儿一会儿骂国公府四爷,一会儿骂……”
说到这里一顿。
韩耀庭将青布包接过来,道:“骂我?”
小厮赶紧点头:“是……”
韩耀庭眼里一道冷冽的光闪过,没说别的叫他出去了,又叫丫鬟去老王妃那边寻褙子、大披风,又道:“小心一点不要惊醒了老王妃。”
丫鬟忙答应。
这边楚恪宁终于洗干净了,香豆给她递过去手巾,起身去找镜子,转了一圈发觉这屋子跟小姐的屋子完全不一样,一张大床,一个大柜子,一张大案几,案几上面倒是乱七八糟的摆的满满的书、简牍、笔架,乱的连放个茶杯的地方都没有。
没有梳妆台,当然也没有镜子。
香豆转了一圈进去跟楚恪宁说:“姑娘,没找到镜子……”
楚恪宁已经从小屋出来了,她也发现了,这屋子应该是韩耀庭的卧室,刚刚太慌忙了根本没细看,哪里还有心思要镜子,赶紧从里屋出来,刚到了堂屋,韩耀庭听见声音从外面进来了。
“没事了?”打量了一下她,脸色还是苍白,眉梢微颦。
楚恪宁忙打起精神道:“我没事了,今天真的多谢王爷……帮忙。”
韩耀庭道:“没关系的,你没事就好,稍等一下我让丫鬟去找母亲的衣裳,看看有没有褙子什么的,你将就穿一下,回去的时候披上披风,也能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