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霖迟疑了一下，然后选择实话实说：“不久前他过世了。”

奥布里露出了一个悲伤的表情：“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又能再见到他了，还有阿雷西欧。”

气氛十分沉闷，隔了好一会，刘霖才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知不知道，十八年前，廖学文在沃尔孤儿院，带走了一个孤儿。”

奥布里撇了刘霖一眼：“没错，还是我帮他办理的手续，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十分可爱的亚裔婴儿，不哭不闹，很安静，廖跟我说，他一见就喜欢上了，怎么，别告诉我，你就是那个婴儿吧？”

听到奥布里这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刘霖的心跳几乎漏了半拍，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微微一笑：“并不是。”

奥布里又问道：“阿雷西欧的死，难道与廖领养走的那个婴儿有关系？“

刘霖十分佩服这个老人的敏锐直觉，他点点头：“也许有，我来找阿雷西欧的原因，就是希望了解这个婴儿究竟是怎么流落到沃尔孤儿院的，现在阿雷西欧已经死了，我觉得你应该也了解？”

奥布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我老了，对以前的事情有些记不清了。”

刘霖对这些年老成精的老家伙们早就有了些许免疫力，所以知道没那么简单就能套出话来，还不如干脆摆条件说清楚。

他想了想，道：“希望你可以好好回忆一下，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阿雷西欧为什么会死，当然，只是我的猜测，不保证真实性。”

奥布里陷入了沉默，又或者像是陷入到了回忆当中。

好一会，他才缓慢开口道：“虽然快二十年了，但我还记得，那是一个阴郁的早晨，天空下着小雨，我处理完了一些工作，然后正在帮忙照顾那些到处乱跑的小鬼头，然后，一个男人出现了，那是一个四十岁，或者有四十五岁的亚裔男性，戴着眼睛，很斯文的模样，他抱着一个大概一岁多的婴儿，打算把婴儿送入到孤儿院当中。”

刘霖的呼吸几乎停顿，他认真的听着从奥布里嘴里面流露出来的所有话，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沃尔孤儿院接收婴儿只有三个途径，一个是政府送来的，一个是私人送来的，最后一个是遗弃在大门口的，而那个中年人属于第二种，当时是我接待了他，他做过自我介绍，可能是个假名，所以我也没放在心上，他解释说，手里面抱着的婴儿，是他某个朋友的，朋友出了意外过世，而他又没时间帮忙养孩子，所以只能把孩子送到孤儿院来。”

“你可能不知道，除非有政府指派，否则像这种私人送来的，我们通常都是以劝导和拒绝为主，因为经费不足，这是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但那个中年人听完我们的话之后，却表示愿意支付一笔费用，是非常高的一笔费用，足足可以雇佣十个保姆养活几个小孩，但他却不愿意自己养活一个，或许是处于某种我不得而知的原因，所以我对此印象深刻。”

“中年人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个婴儿在孤儿院生活了半年左右，然后廖某一天来拜访阿雷西欧，他心事重重的模样，看到那个婴儿之后却笑了，对阿雷西欧说：我喜欢这个小家伙，让我带走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