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穆兰原以为自己还得在这大魏熬上几十年,这一下这么个神棍告诉她,她根本活不了那么久,她的茫然比枯叶寺里还要更甚。
“难怪那瞎眼和尚说我‘魂魄不固,意识不清’,理应暴毙于壮年。”
“什么瞎眼和尚?”
寇谦之好奇地询问。
贺穆兰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在枯叶寺的见闻说了,又着重说了那老和尚枯禅的样貌和打扮,以及身边跟着的小和尚。
“竟是惠难。他居然没死。”
寇谦之一怔之后抚掌大笑。“妙妙妙,此人不死,佛门不灭,我终究不必做这个罪人。”
贺穆兰根本听不懂寇谦之在说什么。她看着四周白茫茫一片,心中栗然,“寇天师,这里是哪里,我又为何是这副摸样?”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铠甲和铁靴。
若此处是魂灵所在之处,那她应该是贺穆兰的样貌;若此处是她的意识空间,那她更应该是自己的模样。
可现在她看看自己,身材打扮,没有一处是自己的样子。
“你本就该是这幅模样。”
寇谦之的脸上浮现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那一次做法失败,你昏迷了三天,我元神大伤,须发皆白,只有陛下有龙气相护,安然无恙。你醒来之后忘了此事,我与陛下商议过后,认为既然无力回天,你必将命不久矣,还不如糊涂的过了剩下的几年,好歹能了了心愿,快活一场。”
“但你离开之后,我夜观星象,却见天象朝着动乱的方向发展,与此同时,陛下的性子一天比一天暴烈,若不是神色清明,龙气未损,我几乎要以为他被邪气入体。这时我已经隐隐觉得不对,却苦无头绪……”
“半年前,天象大变,白鹭官又上报你生了一场暴病,我和陛下都以为你大限已至,陛下更是悲痛不已,谁料没有多久,白鹭官又说你急病突愈,自己好转了起来,我便派人去细细打探你的消息,得知你果然好转,啧啧称奇。”
贺穆兰面色一僵。
半年前,正是她刚刚穿越来的时候。
那时候她几乎每天都要被自己吓一跳,见到谁,谁的记忆就胡乱的涌入脑子里,以至于半个月内她都不敢胡乱去看东西,就怕自己的脑子痛死。
“我……我不是花木兰。我来的时候,花木兰已经不见了。我继承了她的记忆,替她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身体……”
“你是贺穆兰,也是花木兰。”
寇谦之打断了贺穆兰的话。
这下,贺穆兰简直骇个半死。
“你,你竟知道我叫贺穆兰!你莫非能掐会算,能预知未来不成?”
“非也非也。”寇谦之似乎也很伤脑筋,不知道该如何让贺穆兰了解,“所谓‘道’,便是无可名状之物,无法以言语说清。否则我们道家也不会苦苦追索,苦觅‘道’的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