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碧秋素手微动,用绣了春兰的帕子按了按唇角,淡声道:“何必妄自菲薄?你与你堂妹差得本就不多。若她日后寻了个好去处,安安稳稳地嫁了人,这一桩婚事自然会落到你头上。”
听到阮碧秋平如水面一般的嗓音,沈桐映的心静了下来。她远远地剜了一下沈兰池的侧影,压着嗓子道:“你说的那事儿,我应下了。替这死丫头找个好人家嫁了,也是我这姐姐的一番心意了。”
说罢,沈桐映便唤来婢女红袖,对她耳语一番。红袖点头,便托起桐映面前一盏酒水,朝着沈兰池那儿去了。
阮碧秋用绣帕压着的唇角,微微一扬。
“二小姐。”红袖走到兰池面前,向着兰池一礼,笑道,“大小姐说这果子酒味道极好,要二小姐也尝上一口,因此特命奴婢将这酒捧来。”
“哦?”沈兰池挑了眉,望向那盏酒。
早在沈桐映与阮碧秋窃窃私语之时,她就已猜到二人要做何事了。毕竟,前世,在这给二皇子接风洗尘的宫宴上也发生了一模一样的事儿——
红袖捧来的酒污了她的衣裳,她担心这狼狈模样被陆兆业撞见,便匆匆去更换衣物。在侧殿换衣时,二皇子陆子响误闯了平时从不启用的偏门,恰好撞见她衣衫不整模样。
也不知是哪个服侍的丫头多嘴,风言风语立即传遍了整个皇宫,以至于陆兆业都深信她与陆子响有所纠葛。
可怜前世的陆子响摔断了腿,撞着她换衣服时,右脚还绑着,倒霉的他乃是用一条腿一蹦一跳,蹦跶着进了偏殿的。
也不知陆子响图个什么劲?
前世的她只以为那是个意外,可如今看来,并不是如此。只怕,这是沈桐映与阮碧秋特意为她做了这一个局,好让她乖乖让出太子妃的宝座来。
不就是一个“太子妃”的名号么?
这一辈子,她沈兰池还真的不想做这个太子妃了。
这样想着,沈兰池托起了酒杯。手掌轻轻一晃,那酒杯就落了下来,酒水哗然洒了一身。她露出讶异神色来,对红袖道:“瞧我这粗心的,怕是要辜负桐姐姐美意了。”
事情顺利异常,红袖心底微喜,面上却惊慌道:“二小姐恕罪!二小姐恕罪!奴婢并非有意为之……”
沈大夫人见状,蹙眉道:“真是不小心。还不快去换一身衣服?”
“是,女儿这就去。”兰池笑盈盈地说,“红袖,起来吧,这也不是你的错处。”
宫女们去取备用的衣物,兰池朝着更衣的侧殿走去。
一边走,她一边对两个丫头吩咐道:“碧玉,你去守着偏门,谁都不准放进来;绿竹,你去把镇南王府的世子爷请来,越快越好。”
两个丫头听了,都极为不解。
“小姐,这侧殿的偏门不是不用的,无需守着……”
“请世子爷怕是不太妥当,要是夫人责备起来……”
沈兰池瞪一眼丫头,道:“你们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