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马溪笑了笑,“你们比我更配得上这个奖杯,在老陈心里,输给你们我也不算太丢人。”
冷清没有动,依旧面无表情。简桥犹疑一瞬,也平和地笑了笑,把奖杯接了过来。
“是你的就是你的。”简桥说着,把奖杯递到了冷清手上。
冷清握着沉甸甸的奖杯,心里有些恍惚。思绪还没来得及跑太远,他就已经把奖杯还了回去。
马溪接过奖杯,低头看了一会儿,心情复杂。
他想要的,希望得到的,当然不是别人拱手相让或者并不干净的荣誉。
“对了,冷清,”马溪突然想起来,看着他说道,“郝医生是我妈妈。”
冷清皱眉,手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郝医生是他在北方家乡的时候,给他治病开药的医生。那时候他还在画油画,那时候他的笔下,还有鲜艳而绮丽的色彩。百花争妍,华灯初上,流光溢彩,暮春朝霞……都不在话下。
“我很佩服你,真的,”马溪对他赞许地点了点头,转向简桥,“明月,将来我会超过你的。”
“我尽量不被你超过。”简桥说。
马溪笑了,挥挥手,转身离开。
两人都很沉默,经过这一场闹剧,谁也没分享一下什么心得体会。简桥靠着墙,摘下了口罩和帽子,冷清在他身旁,也靠墙站着,修长的腿随意地伸直。
“你不跟我讲一讲吗?”简桥问。
冷清问:“讲什么?”
“医生,和你。”简桥说。
冷清酝酿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是。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应当告诉简桥关于自己的一些事情。他正打算开口,顾郁就跑了过来。
“淮灵叔叔让你们逆风翻盘了——!!!”顾郁远远地喊了一嗓子,眉开眼笑地朝他们跑来。
“冷清——”顾郁叫了一声,张开双臂就要给他一个熊抱,结果冷清波澜不惊地一抬眼,愣是把他给吓回去了。顾郁悻悻地收回手,转而又叫了一声:“简桥——”
简桥没动,眼看着他张大了胳膊扑过来,结结实实地把自己搂进怀里。怀抱里很温暖,臂膀的环抱和胸膛的坚实传递来满满的安全感。
简桥微微低下头,把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闻到他身上清淡的洗衣液香味。他抬起手臂,拥住顾郁的腰身。
冷清不着痕迹地笑了笑,转身走出了后台的大门。
场馆外面吹着冷风,刮在脸上冰冰凉凉的。他转弯,走下阶梯,果然有人在等他。
一个中年女人站在路旁,穿着简单朴素的棉衣,头发被精心地盘起来,看起来大气许多,少了些风霜味道,手里提着一个深褐色的纸袋,看见他的身影,朝他招了招手,和善地笑了起来。
“冷清大神!”两个看起来十来岁的小女生跑过来,“能签个名吗?”
冷清一下子被拉回了视线,被迫看向她们,点了点头,拿起笔,在画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大神,我们会一直支持你的,你画得很棒,而且是越来越棒了!”小粉丝激动地说。
冷清又点了点头,顿了一下,突然勾起唇角朝她们笑了一下:“谢谢。”
他离开她们,继续向前走去。
“他笑了……?”两个女生难以置信,谁见过冷清在公众场合笑呢?别说笑,基本都是连表情都没有的。
“虽然没拿到金奖,但是老陈发声为他们撑腰,大神肯定很高兴的啊。”一个女生说道。两人看着他的背影,还在悄悄说着什么。冷清已经顾不上了。
他今天的确很高兴,身边的一切,都有让他嘴角上扬的冲动。
他走到女人面前,伸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柔声道:“妈,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冷清妈妈一把捉住他的手,心疼起来,怪他道:“手怎么这么凉?穿这么少,一点儿都不知道照顾自己!”
冷清也握了握她的手,还是问:“怎么悄悄来了?”
“我就知道我儿子有出息,当然要来捧场了,”冷清妈妈说,“我怕告诉你影响你发挥,就悄悄坐在观众席看了。那个票我还真不太会买,还是找隔壁老罗家的女儿帮我弄的呢。”
“以后跟我讲,我给你买。”冷清说。
“好好好,你最孝顺了,”妈妈开心地笑着,从纸袋里拿出了一条围巾,一圈一圈缠绕在他的脖子上,蓄积起暖意,“入冬了,把围巾戴上,千万别着凉。”
顾郁抱了一会儿,一边说了一声“谢谢你”,一边松开了手。
简桥一下子把他按回怀里,问道:“谢什么?”
“谢谢你画的我呀,”顾郁说,“我特别喜欢。”
“喜欢谁?”简桥又问。
“你画的那幅画!”顾郁急了,“蓝天白云绿树黄亭子还有我!”
“我知道。”简桥笑了笑,松开了手。正好看见小灰熊简开开被塞在他外套兜里,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像在看着他俩似的。
“我们去吃好的!”顾郁兴高采烈地喊道,一抬头才发现冷清不在了,东张西望扫视一圈也没发现人,只好问简桥。
“他妈妈来了,”简桥说,“去吃东西吧,他们可能在外面。”
顾郁点点头,心情很明朗,连走路都蹦蹦跳跳的:“简桥,你们今天真的好棒,站在台上的时候,就……光彩夺目的。”
简桥看着他,眉眼里充满了盈盈的笑意,连说话的语气都柔和了几分。
“你也很光彩夺目啊,台下光线很暗,一眼扫过去,只有你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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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情话王子·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