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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芊芹在送礼这方面没什么头脑,最后在陈言墨的建议下,她买了一个不锈钢的保温水瓶送给厉风,虽然没什么特殊的意义,但总比两手空空好。
买完礼物之后,陈言墨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肖芊芹自然地询问:“去哪?”
“有点远,去见个人。”
肖芊芹看了看时间,“现在都五点了,要不我们先吃饭吧?”
说完抬头看到陈言墨坚定的表情,她有些无奈地妥协了,“好吧,那你带路。”
陈言墨招手拦了一辆的士,然后报了一个肖芊芹没有听过的地名。
她坐在后座看着窗外,的士上了高速公路,驶出市区,平坦的郊区风景渐渐取代了高楼大厦。
陈言墨说有点远,但她没想到真的这么远。
最后,在夜色即将笼罩住这片大地时,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肖芊芹下了车,眼前是一个荒废已久的墓园。
说是墓园其实夸大了它的规模,那不过是一个小山坡,山上杂草丛生,枯藤老树,立着几块斜斜歪歪的墓碑,显得荒凉萧条。
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黄昏的光线太过柔和,残阳依山,高高的芦苇伴随着微风轻轻地摇动,像一片翻涌的麦浪,发出沙沙的声音。
眼前的一切宁静而凄美,倒也是一处可留住人的风景。
日暮黄昏,最是容易让人生出几分悲凉愁绪的。
肖芊芹隐隐能感觉到陈言墨是带她来干什么的了。
到了这里,陈言墨也不必卖关子了。
他在前面带路,领着肖芊芹往山上走,路过一簇杂花杂草时,弯下腰摘了一朵小雏菊。
“我在这里给阿五立了一块墓,带你来看看他。”
或许是被周遭环境所感染,肖芊芹心情有点儿沉闷,只轻轻地嗯了一声,没多问。
山坡上的路有些滑,泥土湿软,人踩进去微微凹陷,肖芊芹今天穿了一双白布鞋,很快就沾得泥泞不堪了,不过她此刻并顾不上这些。
不知过了多久,陈言墨停下脚步。
阿五的墓到了。
陈言墨将那朵顺手摘下的野菊花轻轻搁在墓前。
“这里就是了。”
肖芊芹抬眼望去。
那块墓碑很简陋,就是一块长方形的石头,顶端是个半圆,甚至连张旧照片都没有。墓碑上刻着“阿五”两个字,字迹很浅,粗糙而不清晰,像是人用坚硬的石头划出来的。
陈言墨低低的声音里含着歉意:“阿五是陈家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不能搬进家族墓园里,我只能偷偷地将他葬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对不起。”
肖芊芹缓慢地摇了摇头:“没关系,你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
她凝视着那块墓碑,注意到墓碑下面还刻了一行小字,可是字迹模糊,很难辨认。
肖芊芹弯下身子,蹲在地上,凑近了才勉强看得清。
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
“人会死两次,第一次是停止呼吸,第二次是被人遗忘。”
她眼眶涨涨的,发着酸。
陈言墨说:“这句话是他进手术台前说的,后来他的外婆告诉我的。”
“他说他不畏惧死亡,只是害怕被忘记。”
肖芊芹伸手触摸冰凉的墓碑,指腹在那一行有血有肉的小字上轻轻抚摸,仿佛能通过没有生命的文字感受到阿五脸上的每一寸肌理。
“我没有忘记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陈言墨点了点头,说:“嗯,我之所以会为他立墓,就是想告诉他,大家没有忘记他。”
往事一幕幕从眼前浮过,她心里空荡荡的,好像缺少了点什么。
她小时候平衡感不好,刚开始学自行车,要阿五扶着,结果她不小心冲进了李大婶家的西瓜地里,侧身一摔,砸烂了好多个西瓜。
阿五主动承担错误,李大婶是村里有名的悍妇,得理不饶人的。
阿五被外婆带回家教训了一顿,手掌心都拍肿了。
像这类的事情数不胜数。
一直以来,明明肖芊芹是姐姐,可却一直是阿五在照顾她。
思绪一旦被带进回忆的潮汐里,仿佛就停不下来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楚:“其实我一直欠阿五一句对不起。”
“小的时候,有段时间村里的小孩都排挤他,说阿五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小孩,那个时候我很敏感,我的父母也很少回乡下看我,我怕他们也说我是被父母抛弃的小孩,所以我就主动加入了他们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