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一直注意他逆光的侧颜,光线原因看不出任何变化,方蓝收回视线,低着头,觉得心中闷闷的,方蓝欲开口让他把她送回去。
“当时一定很疼吧。”粗粝的指腹摩擦过她的额头上,摸起来很是瘆人的疤痕,声音温柔带着疼惜。
方蓝的身子一僵,低垂的眸子中情绪复杂,想拿开他的手又贪恋他此时给的感觉。
“告诉过你,我选择性失忆。不管再疼,我想忘记它就不存在我的记忆中。”
炙热的气息交缠,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让她看起来更像景昕,陆华年按压不住心中的躁动,按住她的头,薄唇覆了上去。
方蓝愣怔下,猛烈挣扎起来,本想加深这一吻的陆华年浅尝辄止松开她的头,灼灼的目光却不曾离开她巴掌大,略显慌乱的脸上。
“去做下dan鉴定好吗?”直觉归直觉,只要她答应去做鉴定,就说明她自己已经承认是景昕,再加上鉴定报告单,就算是与顾家哪怕是全世界为敌,他都要重新把她带回他的身边。
“倘若我不是她呢?”这一刻她不敢去看他即使在黑夜中依然黑亮的令人心惊的凤眸。她觉得自己口是心非,是与不是,她心中早就有了定论,不然也不会主动留下来。
陆华年望着她闪躲的眼神,抿唇不语。客厅寂静无声,只有两人的呼吸声缠绕在一起。
“鉴定以后呢?”
过了许久,闭上眼睛的方蓝斜倚在沙发上,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她跟顾洋已经结婚,两人还有一个孩子,单单这些已经桎梏她寸步难行。即便她是景昕,三年的时间已经让两人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再也回不到从前。
陆华年喉结微微滚动,她说的对。他们有欧阳,顾洋跟她有顾嫣,现在她肚子里还有一个,让她做抉择无异是撕扯她的心,终究是他想的太过简单了。
他想他此时应该理智一点把她送回去。只是,他却说不出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陆华年迟疑下伸手将她揽进怀中,轻吻着她柔顺的头发,缓缓抬手捻起她几根黑发,刚欲用力,最后改成不断的轻抚着她一头乌黑秀发。
记得你离开时是齐耳短发,此时已经快要长到腰间,短短三年,没你的陪伴,我却觉得荒芜了大半生。我不想余下的人生眼睁睁的看着笑卧在别人怀中,可又不想看你痛苦,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才好。
黑眸痛苦外溢,抱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裤兜中的手机孜孜不倦,不知疲乏的震动着。
陆华年眼中闪过一抹戾气,整个人有些烦躁的,轻轻的将她放在沙发上躺好,起身站在窗边接通电话。
“我知道你在学区房,我现在在外面,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陆奇好不容易扯了个谎说公司有事急需过去处理,甩开妻子跟顾洋。一向能把他心思看透的丫丫压根就不相信,表面答应,背地中开着车一直不紧不慢的跟着。他好不容易跟老婆斗智斗勇一番才赶来这里。
“别说不在,我的人发现里面有灯光,我打过电话,灯就灭了。你再不开门,我可就翻墙进去了。”
陆奇语气一变,他想破脑袋都想不通,陆华年会为了方蓝会不理智的要得罪顾家。此时在他看来,他不是不理智的而是疯了的,要么就是脑袋被驴给踢了。
“她睡了,我要陪她,有话你就直接问吧。”陆华年掏出一根烟在手中把玩着,眼神晦暗难辨。
“阿年你当真······”
“她很可能就是景昕。不要认为我疯了,你没有见过她素颜的模样,除了下巴和额头上的伤痕,两人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不知为什么他会嫁给顾洋,但这绝对跟她选择性失忆有关。你跟顾家熟,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她没嫁给顾洋之前的事情。”
陆奇是他的挚友,他知道陆奇有多聪明,不等他问,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他其实是有私心的,每个地位显赫的世家都会有自己的一套保密系统,他们只会放出表面上一些无关痛痒的消息。一些关系到家族辛秘的,他们会抹得没有一丝痕迹,让你相查都无法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