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就这么僵持着,许久,萧砚迈着两条长腿往里面走了两步。
他穿着衬衫西裤,笔挺板正,与脚上那双显小的旧凉拖很是不搭。
洗漱间面积不大,却也不算小,一个人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两个人,显得格外逼仄。
苏玉琢从萧砚脸上转开视线,“你先洗吧。”
声调平稳,语气疏离。
说完打算出去。
萧砚抓住她的手臂,很快又撒手:“洗脸用哪个毛巾?”
“给你买了好几条新毛巾,都在你房里。”
“你去帮我拿一条过来。”理所当然的口气。
“……”苏玉琢看着他。
萧砚两手往口袋一插,一副甩手掌柜的样:“你们村书记没叫你好好招待我?”
“……”第一次发现这人居然有无赖的潜质。
推开二楼房间,扑鼻而来的烟味让苏玉琢皱紧了眉头,床上很整洁,维持着昨晚她走时的样子,只有靠近床头的床边沿的床单有些褶皱,显示被人坐过,床头柜上烟头和烟灰堆成了小山丘。
那人一夜没睡?
这个念头从苏玉琢脑海划过,说不上来什么心情。
她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通气,从梳妆台上的购物袋里拿出条新毛巾,下楼。
萧砚在洗漱间里又点上一根烟,她到的时候,烟味已经弥漫在空气里,苏玉琢这才注意到,男人的眼睑处有淡淡的青黑,眼白也分布着红血丝。
苏玉琢把毛巾放在架子上,然后带上门出来。
去厨房,苏父一个人又要炒菜又要烧火,有些忙不过来,苏玉琢坐到锅灶后头帮忙烧火,灼灼火光映在她脸上。
“你见着阿砚了?”
苏父烧好油,将葱姜蒜放进油里,噼啪乱炸间,他问:“你怎么想的?”
“我有什么好想的。”苏玉琢拿铁棍巴拉着灶台里熊熊燃烧的木材,漫不经心道:“他来是为了生意。”
“行了,别自欺欺人,就我们这村算得上整个云城最落后的,要资源没资源,要交通没交通,有什么好投资的,我还纳闷这外地来的老板图什么,原来是萧砚,这样一来倒是说得通了,投资只是个幌子,来找你才是真。”
苏父手下不停,嘴里也不停:“你不愿告诉我你们为啥离婚,我也不逼着问你,可人家都追到这儿来了,你也别矫情端着,就算两人有什么矛盾,说开就好了,动不动就离婚,也太不把婚姻当回事。”
“真是,你那京城的亲爹也不管管你。”
苏玉琢不说话。
苏父又道:“好好跟人聊聊,夫妻还是原配好,这句老话有道理的。”
苏玉琢不说话。
“听见没?”苏父提高声音,有点不高兴苏玉琢这无所谓的态度。
苏玉琢:“盐您放过了。”
苏父把挖盐的勺子丢回去:“都被你气糊涂了。”
“好好跟人谈谈听见没?夫妻吵架那是床头吵床尾和,没有过不去的坎。”
苏玉琢起身,拍了拍身上沾到的干草叶,“您一个人忙吧,我去看看小鱼醒了没。”
她刚走出厨房,迎面遇着萧砚。
“卫生间在哪儿?”萧砚问。
苏玉琢还没吱声,厨房里传出苏父的声音:“在屋后面,二丫头,你带阿砚过去。”
“……”
……
看着苏玉琢家的厕所,一向泰然淡定的萧砚也皱起了眉:“就这?”
农村的旱厕,哪怕收拾干净,也跟有钱人家的卫生间相隔十万八千里。
苏玉琢看了眼他那副嫌弃的样,冷声道:“您要不习惯,就住城区酒店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
萧砚又一次拉住她,目光灿灿地望着她:“有纸吗?”
苏玉琢:“……”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家里住进了个大爷。
苏父瞧见她从后面回来,还问了句:“阿砚是不是不习惯?”
苏玉琢:“不习惯就回去,没人叫他留在这。”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人家大老远来找你,你就这态度?……”
苏玉琢不想听苏父唠叨,直接上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