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玄策马入了宫门,听说母亲在御书房陪父亲批阅奏折,忙冲上台阶,却见谢蒙迎过来要行礼,姿势做了一半,就把视线放在长阶下……
“谢蒙,你看什么呢?”
谢蒙把手遮挡在眼睛上方,挡住刺眼的冬阳,“殿下,末将没看错吧?那个撑着拐杖还在小跑的老婆子,不是您岳父家的太王妃么?”
慕景玄疑惑转头望去,正想调侃谢蒙开玩笑,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
那老妇人穿了一身暗金色的鹤纹锦袍,佩戴得是翠玉头饰,内敛华贵,手上撑着白玉拐杖,没有下人陪同,小碎步跑得跌跌撞撞……
慕景玄赫然记起,苏佩懿今儿正是如此打扮。他一跃就飞下百级长阶,落在苏佩懿近前,忙扶住苏佩懿的手肘,“祖母这是怎么了?景玄刚离开,您老人家怎么来了?身边竟也没个陪着的人……”
苏佩懿哭得抽抽噎噎,加之小跑气喘吁吁,“上当了!我们上当了!咳咳咳……你岳父把你支开,就是为了教训心瑶!”
“教训心瑶?他为何教训心瑶?”
“还不是因为心瑶不同意给你纳妾么!你快去请你父皇和母妃,把你祖母也叫上,去晚了,心瑶就被活活打死了!”
慕景玄来不及多想,忙又飞上长阶,匆匆闯进御书房。
苏佩懿喘着粗气就撑着拐杖在原地坐下,“不枉我拼着老命跑这么快,咳咳……累得我这老腰呀!”
她反手背后,忙捶打后腰,“妙回神医这药果真厉害,跑这几步下来,倒是全身都通畅了,多活动还是有道理的……”
遥遥望着怀渊帝和德妃、还有几位臣子自殿内出来,她适时逼出两滴泪,就忙扯开嗓子,这就哭嚎起来。
殿前广场回荡着她惨厉的哭声,殿前守卫的护卫,都遥遥看向这边。
“我的瑶儿呐!不就是不纳妾么……竟要被她爹打死了,还有没有王法呀!罪人之后竟妄想和我孙女共侍一夫,老天爷这是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呐……这是要了我老婆子的老命呀……我的老天爷呀,我老婆子不活了……”
慕景玄就带着怀渊帝、拓跋荣敏疾步到了近前,忙搀扶起她,“祖母,别哭了,父皇和母妃一定会救下心瑶的。”
拓跋荣敏也忙赔礼,好一阵安慰。
怀渊帝道,“谢蒙,给朕备快马,朕与德妃和景玄先过去,让太后乘坐马车去,若太后不肯去,抬也要把她抬去。”
“是!”
*
睿贤王府大门前,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江宜祖凶神恶煞打得用力,一边打一边训斥心瑶不懂事儿。
心瑶一身月白无绣的袍子,闭着眼睛,趴在凳子上一声不吭,屁股上又垫椅垫子和厚厚地兽皮血袋,倒是半分感觉不到疼,只觉得裤子湿漉漉的。
在旁人看来,她已然被打得晕死过去,屁股上血红的液体染透了袍服,看上去触目惊心……
“皇族里规矩可真多,不纳妾就要被打,这也太过分了!”
“前一阵子太后喜欢这孙媳可是喜欢得不得了,听说还是她亲自给肃王和肃王妃赐婚呢,怎么就非要逼着肃王妃给肃王纳妾,听说,要纳得还是宁家的孙女呢!”
“我也听说了,是上官家和廖家要一起给那宁家女子做媒,心瑶郡主因凌云世子被打,死活不应,反被太后赐了个有毒的东西贴身佩戴……就是肃王拿去典当了两万两银子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