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摆上桌,又有一大群人进来关切问询,贺毓与拓跋荣敏、怀渊帝也赶过来……
一众人正热闹地慨叹着心瑶醒来,一个男子格格不入地披散着长发进来,一身紫色真丝睡袍以一根黑色宫绦束着,领口微敞,显得狂野妖娆俊美不羁,手里用青草串着两条活蹦乱跳的鲫鱼……
众人呆住,一群人都看着他,仿佛看一只误闯人间的怪物。
慕景玄也有些惊愕,没想到皇族的长辈竟都挤来了这间车厢里,竟然连同样中毒刚起的岳母龚璇玑也在,而与他一起屠灭那群江湖杀手的岳父江宜祖,则只瞥他一眼,便无甚表情地端起茶盅喝茶。
慕景玄手飞快地拉了拉身上的袍服,手上的两条鲫鱼却不太了解氛围,挣扎了一路,终于自青草上挣脱,而后啪嗒啪嗒拿尾巴拍打着车厢地毯,企图翻腾到某处水洼里喘口气,却蹦跶着翻腾到了盘腿而坐的怀渊帝膝前……
他忙要把鱼抓起来,鱼却滑溜地像个泥鳅,刚拿起来,就哧溜一下落在了贺毓的怀里,车厢里的女眷们都忍不住惊叫。
贺毓直接用无名指的护甲套,近乎凶残地扣着鲫鱼的腮盖,把大鱼给拎起来,“小子,你小时候外婆就教过你怎么抓鱼,怎么长大了,反而忘了?”
慕景玄忙接过鱼,“让皇外婆见笑了!”
心瑶也不禁替他囧,面红耳赤地压着声音命令如意和方来,“如意,快给太子殿下拿布巾擦擦,方来,把鱼送到膳房的车上熬成鱼汤……”
方来忍笑带上鱼溜下车,慕景玄不自在地咳了咳,避开心瑶看过来的视线,接过如意递上的布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进去垂帘那边,手忙脚乱地更换袍服。
怀渊帝呵呵地笑了笑,“心瑶昏睡这几日,景玄像一具行尸走肉,今日还魂了似地,倒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了。”
拓跋荣敏也道,“那两条鲫鱼倒是好,也叫士兵们抓几条,咱们也开开胃!”
江宜祖忙道,“皇后娘娘,那两条鱼还是养着吧!太后叮嘱,接下来这几日,直到皇陵跟前,都得吃素。”
“太后不自责太看重那文画儿和文嫔惹了祸事,对吃鱼吃肉的倒是颇尽心。”拓跋荣敏愠怒说着,却清冷瞥了眼一旁不再吭声的怀渊帝。
怀渊帝无奈地道,“你瞪朕做什么?斋戒七日,是祭天的规矩,朕也不能冒然更改。”
“臣妾岂敢瞪朕?这天下事,桩桩件件大大小小都是皇上做主,臣妾当看皇上的脸色才对!”拓跋荣敏冷瞥他一眼,就别开脸去。
心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满车厢的人都尴尬地从帝后身上转开视线,愈发忐忑。这夫妻二人分明是在吵架,而且吵得如此光明正大。
心瑶忙道,“母后,您不必如此迁怒父皇,心瑶的身体心瑶自己清楚……”
慕景玄板板整整地自垂帘那边出来,在她身边坐下,“放心,母后不是因为你和父皇吵架,是气恼父皇改不了规矩,还要借着这规矩,阻拦我们惩治害你和母妃,以及那些官员女眷的罪人!”
怀渊帝忙对心瑶堆上笑,“瑶儿,十三已经被打得半死,文嫔也被贬为庶人,文画儿也被关起来了,这惩罚……”
慕景玄忙俯首道,“父皇,既然大家都在,那凶手应该交由心瑶处置才对!”他直接就进掀开车厢的车窗窗帘,命令外面的护卫,“去,把文画儿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