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元嘉松了口气,拿起邢烨的杯子,出去接杯热水,放在桌子上面。
他蹲在邢烨身旁,将纱布拆开一点,查看里面的情况,缝好的伤口微微发肿,组织液渗出一些,好在没有崩裂,温元嘉仔细上药消炎,酒精棉涂上皮肤的时候,邢烨骤然回缩,温元嘉慌忙按住,两人皮肤相贴,微烫与冷汗相|撞,腾起淡淡水雾。
好在灯火不亮,感知不出脸颊温度,温元嘉心跳如鼓,出去猛喝三杯凉水,将混乱思绪吞回腹中。
他鼓起勇气,抬腿走回房间,淡淡荧光透出,邢烨歪在床头,手指挪动不停,在手机上敲动什么。
邢烨眉头微皱,透着淡淡疏离,灯火下冷白的面容没什么温度,唇角渐渐绷紧。
“你······”温元嘉欲言又止,“后半夜可能会烧起来,你不能自己在这。”
言下之意,是邢烨可以叫男友过来。
温元嘉牢牢记着邢烨的话,理智让他离远点再远点,退出去不要进来,可两条腿像两个密度极高的铅球,将他锁在这里,半点挪动不得。
邢烨的眼睛半睁半闭,下颚骨勒出紧绷弧线,五分钟后他丢开手机,向下滑进被褥:“无所谓。”
他安慰自己,又咂出不甘滋味:“无所谓。”
被子向上拽到胸口,他头晕脑胀眼珠发涩,眼前浮起薄雾,面前的人影恍恍惚惚,怎么也看不清楚。
绷紧的弦拉到极处,啪一下断了,耗尽电量的身体无法支撑,疲惫似波澜起伏的潮水,将他包裹进去。
温元嘉呆呆坐着,陷入迷茫之中,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邢烨的手机没电关机,桌上找不到充电线和通讯录,听这人呼吸粗重,温元嘉担心他后半夜情况加重,根本不敢离开。
他坐在床边,掌心几次上前,想触碰邢烨额头,指头擦过一点,慌乱缩回口袋。
这房间不够通风,时间长了有些闷热,邢烨夜里不知踹了几回被子,每次将被褥甩|脱,温元嘉都一把抓住,将它扯拉上去,盖住邢烨四肢。
时针慢慢走过三点,房间里热气消退,邢烨的温度恢复正常,呼吸平稳许多,温元嘉悬起的心脏刚掉落下去,又因熬夜蹦跳的厉害,附近没有提神的咖啡,他不敢再动邢烨的东西,靠墙硬邦邦坐着,坐的腰酸背痛,脑袋磕上墙面,一下一下,撞得额头生疼。
快到凌晨时他支撑不住,大脑昏昏茫茫,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再醒来时被凿门声震醒,那声音不像拳头或骨节发出来的,倒像锤子或者榔头,敲在脑壳上头,震得人浑身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