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耸肩膀:“那天我不是问过你花神杯有没有高仿品吗?其实那时月季花杯就在我手里了,后来我说晚上去您家想给你个惊喜的,结果你不在,这两天你录节目又关了手机,我想告诉你也没机会呀,怎么了?”
“没什么。”晏婉如有些遗憾地摇摇头,随后挂上温暖的笑意,捏捏我脸蛋:“你这个运气好的小东西,真服了你了。”
“别,该是我服了你。”我气闷道:“我都结婚了,我老婆也比你大,别叫我‘小东西’行不?”
“呵呵,姐就叫了,你能把姐怎么地?”
“……汗,叫就叫吧。”
时间差不多到了,大家都奔着西侧的大会场鱼贯而入。
我和晏婉如找了两个中后排的位置坐下,感受着四周热闹的氛围,我兴奋的情绪又被勾搭了起来,不过想着花神杯下午那场才开拍,我心头不免掠上几分浮躁,呼了口气,尽量稳了稳心思。
即使坐了下去,晏婉如仍旧挽着我的手没撒开,这时,她突然对着门口的方向笑着点点头:“金大哥,老藏,也来了?”
两个中年人齐刷刷地看过去,目光疑惑了片刻,便释然开来。
那叫金大哥的人笑道:“哟,是小晏啊,呵呵,你遮得可真严实,害我差点没认出来。”
老藏也道:“晏老师,看上哪件玩意儿了?”
晏婉如微微一摇头,动了动缠在我胳膊上的手臂:“不知道呢,之前没看预展,这次主要陪我弟弟来凑凑热闹。”
聊了一会儿,俩人离开到了前面的位置。
接着,晏婉如又和不少刚进会场的熟人打了招呼,看得出,她人缘不是一般的好。
十分钟后,保利的工作人员宣布秋季拍卖会正式开始,拍卖师上台致词。
反正对于其他拍品我的兴趣不大,便侧头道:“……我那杯子,你觉得能估价到多少?”
“历史上没有拍卖成交的记录,不好说。”晏婉如想了想,道:“不过拍好了,应该能到七百五十万。”
我吓了一跳:“不是吧?能过七百万?”
晏婉如慢慢一点头:“虽说一单个花神杯在拍卖会上的成交价最高能到二十六七万,算下开,乘以十二的话,也就三百万左右,但既然成套了,显然不能按简单的加减法计算,我做个不恰当的比喻吧,好比现在有一只能拍到一个亿的元青花,如果你把青花罐口磕碎了一个角,用这个不完整的罐子去上拍卖,我估摸连两千万也到不了,因为残器和整体的差别太大了。”
“那七百五十万也太……”我的心理价位是六百五十万,这个还算靠谱点儿。
晏婉如浅浅一笑:“谁知道呢,在拍卖会上,什么事儿都可能发生。”
我呼吸有些急促了,如果真像晏婉如说的那般拍到七百五十万,顺义那套别墅就有着落了,那么大气派的房子,我爸妈和邹姨肯定会喜欢。
“五万!”
“六万!”
“七一六号六万……六万一次……六万两次……”
那头的已是叫上了价。
跟我前几回参加的拍卖会不同,秋拍的场面明显要火爆一些,大家都没有让来让去的念头,一上来就势同水火般地开始了竞争。我也没有闲着,趁着花神杯没有开拍的当口,我虚心向晏婉如请教着古玩知识,从上午到下午,保利的每一件拍品都得到了晏姐细心的指点,不但告诉我如何鉴别它们,甚至还将那堆古玩背后的事情讲述给我听,比如犀牛角为什么能拍到天价,比如一件清朝的官窑为何比明代的还要值钱,等等等等。
下午三点四十分。
拍卖师手指大屏幕的一套茶杯道:“清康熙五彩十二月花神杯,口沿外撇,弧腹,圈足。器形小巧精致,胎体极为轻薄,有玲珑剔透之感。一花一月,并配以相应诗文装饰,尾钤‘赏’字印章,至为珍贵。”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下面好像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拍卖师紧了紧手中话筒,故意沉吟了几秒钟,才道:“起拍价格四百万,每次举牌固定加价十万元,好,下面开始竞拍。”
话音刚落,底下就有举牌的了,而且一下就是三个人。
“四百一十万……”
“四百二十万了……”
“四百三十万……还有没有叫价的……四百三十万……”
如何订起拍价格也是一门学问,其实要我的意思,十一只杯子就勉强能拍到四百万了,这套整齐怎么也得五百万起拍吧?但郝哥却认为不妥,他说既然不担心杯子会流拍,那就要给它们留一些竞价的空间,不要一开始就杀掉那么多拍主,从低到高,大家一口一口叫上去,借着热闹的气氛和势头,说不定能拍到更高的价位。在这方面,郝哥是专业的,我当然要听他们,也就同意了四百万的起拍价。
稍一走神,我发现价格居然过了五百万。
“五百一十万……三三六号的五百一十万……”
“五百五十万!”方才跟晏婉如打过招呼的那个金大哥开口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口音像上海人的老板举牌大声道:“五百七十万!”
几秒种后,一其貌不扬的中年女姓慢慢举起拍牌。
拍卖师手掌指着那边道:“五百八十万……一六七号的五百八十万……还有出价更高的么……五百八十万一次……噢……五百九十万了……一八八号的五百九十万……哦那边……六百万……二八五号的六百万……六百万一次……还有竞争者吗……难道一套从未在市场上出现过的五彩十二月花神杯只值这个价位么……噢……那里……六百一十万了……”
这时,晏婉如笑着看过来,轻轻拍拍我的手:“势头还不错。”
我擦了擦额前的汗水,“希望能到你说的价格吧,就算没戏,能有七百万我也满足了。”
那头的金大哥又举牌了。
拍卖师的情绪很高涨:“六百三十万了……六百三十万一次……还有没有……还有没有……诶……三六七号的六百四十万……噢……六百……”他的手臂指向三处接连举起的号牌,“……六百七十万……”
一个陌生的面孔忽然喊道:“七百万!”
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再高点,再高点。
“别那么紧张。”晏婉如摸摸我的头发:“放心吧,七百五十万肯定没问题。”
我稍稍一楞:“你这么肯定?”
“那当然。”说罢,在我错愕的视线下,晏婉如高高举起右手的567号牌子:“……七百五十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