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闻言,不动声色地道:“傻瓜,梦里的发生的事怎么能算数呢。”
是啊,梦里发生的一切是不作数的,果然是在床上躺太久脑袋秀逗了么?
季准没有再坚持要看陈慕另一条胳膊,只是若有所思地想,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他对陈慕,真的已经到了情难自禁的地步了?
本来不过是个小插曲,过去了就过去了,陈慕却多了个心眼,他对自己的身体没那么上心,尤其又是那么隐秘的地方,不过他回去后,还是把另一条胳膊抬起,看到底有没有什么痣。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因为有月夜那啥毛遮盖,他洗澡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次还是仔细找了,才看到季准说的那颗痣。陈慕不由联想到季准曾经跟他说的梦到他出车祸死了的事,有没有一种可能,季准梦到的是跟前世有关的事,那些春梦,就是他们前世做爱的片段?
想到这种可能,陈慕顿时陷入了沉思。
隔天,陈慕去看季准的时候,季准又拿那种古怪的眼神瞄他,陈慕对这种眼神已经见怪不怪了,就是吃不准季准又梦到了什么。
没等陈慕询问,季准就吞吞吐吐地道:“陈慕,我昨晚又做梦了。”
“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提起那个地方,季准还有点尴尬,就含糊地道:“你身上有个月牙形胎记。”
说实话,季准也挺困扰的,因为梦境太真实,每次见到陈慕,他都不免想起梦里陈慕在他身下的神态跟表情,不过梦里陈慕的脸较现在成熟了很多,所以还是很好区分的。
这个月牙形胎记陈慕是知道的,地方也确实尴尬,就在大那啥月退内侧,但也从侧面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他并不知道季准梦到前世的原因,也不知道季准究竟梦到了多少,为了以防万一,他要在季准把一起想起之前,先下手为强甩了他。
觑见季准时不时偷偷瞅他,陈慕知道季准想知道什么,便主动提起:“你想知道我身上有没有胎记?”
“……嗯。”
“没有。”陈慕道:“不要把梦境跟现实混为一谈。”
“我知道。”
知道归知道,可还是忍不住会联想到一块儿,他甚至想,会不会他跟陈慕前世就认识,今生只是再续前缘而已。
因为季准做得那些零零散散的梦,陈慕开始减少去医院探望季准的次数,当然他也没有闲着,一边准备托福考试,一边跟远在国外的李雨泽勾搭上了。本来李雨泽单方面给他发消息,他一条都没回,后来看晾李雨泽晾得差不多了,他才断断续续跟李雨泽联系。
之后李雨泽跟他电话联系少了,说是打国际长途太贵,两人一般都是通过聊天软件联系。照理说李雨泽家庭条件不错,应该不会舍不得话费,陈慕隐约意识到李雨泽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聊天中,李雨泽问陈慕,姚远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联系不上姚远良,陈慕就知道季准没有把事情告诉李雨泽。把姚远良的状况告诉李雨泽后,李雨泽在电话那头担心不已,说恨不得马上飞过去看姚远良,陈慕就开玩笑说他要吃醋了。
两人打情骂俏了一阵后,李雨泽吞吞吐吐地问他有没有钱借给他,他最近资金有点紧张。陈慕的情况李雨泽是知道的,既然李雨泽能问他开这个口,陈慕就知道李雨泽家里确实遇到了困难。
陈慕十分抱歉地说手里没多少钱,李雨泽就安慰他说没关系,他也不是非常缺钱。为了表示真心,陈慕还是给李雨泽转了一千块钱,他在李雨泽眼中是个穷光蛋,李雨泽说不定还会以为这一千块钱是他的所有存款。
陈慕的想法没有错,对于陈慕的帮助,李雨泽很感动,认定陈慕对他是真心的,不过感动归感动,真正在一起,还是要找个像季准那样有钱的男朋友。如果换做家里没破产的时候,李雨泽可能会选择跟陈慕在一起,然而通过这些日子遭遇的挫折跟窘迫,李雨泽深刻明白了什么是世态炎凉。
陈慕是指望不上了,失联的姚远良也指望不上,李雨泽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季准身上。如果不是走投无路的话,他是决计不会要季准帮忙的,季准就是他的一个梦,虽然够不到,但他还是希望自己在季准眼里永远是完美的。
现在这个希望要破灭了。
李雨泽跟学校请了个假,然后用陈慕给他的一千块加上自己仅有的一点钱买了回a市的机票。一到a市,李雨泽直奔医院,甚至没来得及通知季准一声。
对于李雨泽的到来,季准十分惊讶,“你怎么来了?”
李雨泽勉强挤开一丝笑,“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
季准一愣。
他没有跟李雨泽说过车祸受伤的事,李雨泽又是怎么知道的?
把疑惑压在心头,季准招呼他坐,李雨泽就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几个月不见,李雨泽憔悴了很多,神色闪躲,远没有以前的自信从容。
季准关心了一句:“最近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是吗?”
李雨泽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季准点头。
李雨泽垂下眼,两手局促地交缠在一起,说话吞吞吐吐:“最近确实发生了很多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不说了。”在心底天人交战了一会儿,李雨泽终是艰难地从嘴里挤出:“我不想麻烦你。”
季准微微直起上半身,神色认真地看着他,“我们是朋友,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
清楚自己这次回国就是来找季准帮忙的,李雨泽也不好太矫情,就把近两个月的遭遇告诉给了季准听。季准听了,沉默了片刻,道:“发生这么大的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李雨泽苦笑了下:“我最不想麻烦的人就是你。”他也是没办法了才找到季准的。
季李两家虽然是世交,但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季准清楚,李家发生这么大的事,他爸那边不可能没有任何风声,商人重利,如果两家旗鼓相当,那就是世家,如果一家破产,另一家事业蒸蒸日上,没有上去踩一脚已经算是厚道的了。
如果没有意外,李家破产是板上钉钉的事,季准不能让李氏集团起死回生,只能尽可能地让李雨泽不要生活的太窘困。顺利从季准那里拿到了一笔钱后,李雨泽没有马上就走,而是选择在医院照顾了季准几天。
季准倒是有些心不在焉。
自从上次他问陈慕身上有没有胎记后,陈慕一次都没有来医院看过他,每次给陈慕打电话,说不到几句陈慕就推说忙,把他电话关了,次数多了,季准难免会多想。陈慕以前从来没有对他这样冷淡过,除了误会他跟李雨泽有染那次。
可仔细想来,他跟陈慕最近也没闹什么矛盾,除了他做的那些春梦。说来也奇怪,陈慕不来看他后,他就没再做过跟陈慕有关的春梦了。
“在想什么啊?”
耳边响起李雨泽温和的声音,季准回过神来,淡淡地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