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文也觉奇怪,目光来回在秦严和璎珞面前转了好几圈,他虽心思动了动,可很快就否定了。靖王世子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和璎珞这个庶女有牵扯,更何况,这个庶女还是有了婚约的。
若然靖王世子不知道这个庶女有婚约,一时间瞧见璎珞姿色丰艳无匹,起了心思,想纳回去做妾,送个玉佩也不算奇怪。可问题是,当日靖王世子跑去侯府时就是璎珞的纳征礼,靖王世子是定然知道璎珞有婚约在身的。
靖王世子要什么女人没有,又怎么会看上个有了婚约的庶女?
靖王世子就是个不知礼数为何物的,旁人做出来的失礼之事儿,兴许在这位眼中压根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兴许人家就没觉得送个玉佩有什么不对,不然也不会当众如此行事。
至于靖王世子这么坚持璎珞收下玉佩,那不过是上位者不允许旁人拒绝罢了。
苏定文想着便笑了,冲璎珞道:“既然是秦将军奖赏你的,你便收下吧,有你祖母和为父,以及各位伯母婶娘在,谁也说不出什么不妥来。”
璎珞心中实在不明白,秦严为什么就这么坚持,非要她拿了那玉佩不可,她觉得秦严行事不会没有目的,相反,这男人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从来就不做无用功。
只不过她却也看的出来,秦严今日是定要她拿了这玉佩不可的,若然她不收下,他只怕不会收手。
加之苏定文又开了口,四周各种目光不断往她身上招呼,璎珞到底扛不住了,福了福身。
抬手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指,捻着那玉佩的系绳,从秦严大掌中取过了玉佩,碰都没碰秦严手指一下。
她拿了玉佩,便将手收进了广袖中,只那玉佩上好似还沾染了秦严掌心的热度,令她手中微痒起来,恨不能丢了玉佩往身上使劲蹭上一蹭。
璎珞素手一扬取走了玉佩,秦严才若无其事的收回手,不再做什么令人费解之事,转身往府中走,一面冲跟随上来的苏定文道:“当日因故本将军令禁卫军抬走了迟家下到府上的聘礼,这些时日本将军因雪灾一事忙碌,竟是将此事忘记了,今日方才想起,一会子本将军便让人将抬走的聘礼如数奉还,还望苏大人莫怪。”
璎珞听到秦严这话,心中更加砰砰乱跳,一团烦乱,总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秦严怎么可能那么好心,竟要将迟璟奕的聘礼还回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般想着,璎珞便觉得手中的玉佩愈发烫手了起来,她拧着眉将秦严方才的举动和话语又一遍遍回想了下,可还是一无头绪。
倒是那边苏瑛玥抬头望了眼前头秦严离开的身影,又盯向有些心不在焉的璎珞,目光闪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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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质问
苏瑛玥这一刻脑中电光火石地想到了很多,那次苏瑛珍便是被秦严送回的苏府,与此同时还有两个母亲寻来收拾苏璎珞的人贩子,结果妹妹被送进了家庙,如今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进京后食味楼起火,街头暴乱,又是这个靖王世子救了苏璎珞,并且将人送回了定安侯府。
更为可疑的就是上次苏璎珞的纳征礼,好端端的,定安侯府怎么就进了北耀的刺客,结果连聘礼都被抬走了,到现在都没能奉还,而这个靖王世子当日还进了苏璎珞住的秋水院。
还有苏瑛蓝半夜叫嚷着苏璎珞在屋中会奸夫,虽然当日什么鬼影都没发现,可是这更奇怪,苏瑛蓝又不是傻得,怎么可能无中生有就想那么轻易地将污水泼到苏璎珞的身上。
除非当夜苏璎珞的房中当真进了男人!
苏瑛蓝是真听到了动静,这才不管不顾地冲动闹了起来,只是她没能料到那男人的本事那般大,轻轻松松便躲过了侯府的下人罢了。
若不然苏瑛蓝怎会那么倒霉,自己跌下窗户连门牙都甩掉了!
分明便是那男人动了手段,若然那个人是靖王世子,凭借着靖王世子的能耐,莫说是几个侯府的婆子丫鬟,便是禁卫军来了,他也能从苏璎珞的闺房中逃脱出去。
这般想着苏瑛玥几乎已经笃定了,苏璎珞和靖王世子有不可告人的奸情!
这个认知令苏瑛玥不可置信地烧红了眼睛,只觉一阵骨寒,靖王世子这样的人,竟然为苏璎珞做了这么多事情,今日又不顾众人的眼光早早跑到这昌平侯府来见苏璎珞。
即便是苏璎珞已经定了亲事,靖王世子都毫不介意,苏璎珞这个贱人!狐媚子!
靖王世子这分明是被苏璎珞给蛊惑地五迷三道了,有这样一个男人在后头撑腰,莫说是她别想报仇了,说不得连大哥和二哥两个嫡子都要为苏景华那个庶子让路!
苏瑛玥越想越是心惊,越来越是惊惧害怕,藏在袖中的手早已深深攥了起来,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好在这会子众人都还没从方才的一番事情中回过神来,目光都还集中在璎珞的身上,这才没人发觉她的异样。
璎珞心思也还放在秦严的身上,自然也未曾多加注意苏瑛玥,倒是苏瑛紫一直知道秦严和璎珞的牵扯,见靖王世子明显是不肯放手,不觉目露担忧的看了眼璎珞。
靖王世子那样霸道一个人,他不肯放过五姐姐,五姐姐真能顺利嫁到迟家去吗。
不过瞧靖王世子那样,好似真的很喜欢五姐姐,被这样的男人如此倾心相待,也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情。
更何况那迟家的大少爷也是真心倾慕五姐姐的,苏瑛紫担忧的同时不觉轻叹了一声,希望将来她也能找到一个真心待她的人,她不求能像五姐姐这样幸运,被两个那样优秀出众的男人喜欢,只求那人能有担当,能为她遮风挡雨,能让她嫁过去将姨娘接出苏府安置在外便好。
只是这样的一个人,真的会有吗。
苏瑛紫却不知道璎珞这会子心头烦乱,实在没什么好羡慕的,倘若知道她的想法,璎珞只怕会欲哭无泪。
她自秦严从林山行宫回来便觉自己每日都置身在担惊受怕,煎熬烦躁中,简直没半点想要的安宁悠然。自从大国寺青桐的事情后,她心中虽然一遍遍的说服自己,怪不得迟璟奕,要大度要包容,可心底深处却像是被种下了一根刺一样,只要想到就会引得一阵烦乱焦躁。
青桐的出现好像在她心中和眼中令通房小妾这样的存在一下子具体鲜活了起来。
以往看着姜姨娘青姨娘,她也知道这古代通房妾室是正经存在,都免不了的,便连她这身子都是出自姨娘。可她们终究是苏定文的姨娘,然青桐的出现,却让她一下子对“未来夫君的通房姨娘”这个存在有了个最直观的认识。
她总觉得青桐不会是最后一个,这种想法像野草一样滋生蔓延,便她知道自己这样不理智,可却阻止不了心中的厌烦腻味与日俱增。
甚至在想起迟璟奕时,也没了以前的平静,变得有些烦躁,不愿多想。对这门亲事的热情期待和坚持也跟着大打折扣。
自从到了这里,她努力让自己适应,努力想要过好日子,不管环境多恶劣,情况多糟糕,不管经历了什么,她都在坚持着,可如今却生出一种无力感来,只觉自己就像是一条破旧疲累的小船,被甩在狂风浪潮中,越是挣扎越是被扑打,随时都会被淹没拍碎。
庞大的礼教压得她喘息不过,秦严身上那种上位者统治者的霸道随性更是令她生出前所未有的抗拒和厌烦,便他不曾真正伤害过她,便他甚至是包容她迁就她的,她还是越来越难以放下心怀,令自己打开心房,反而将一颗心裹得越来越严密了起来。
恋爱是需要一个轻松心境的,可现在不管是苏府的虎狼环伺,还是和迟璟奕的婚事,亦或是秦严的纠缠,都让她筋疲力尽,心生厌倦,她觉得感情果然不适合她,还是做生意来的干脆爽利,若然能够逃避,她真想抛开这一切,甩开苏府这个牢笼,寻个地方过自己的悠闲日子去。
什么靖王世子,什么迟家大少,什么嫁人通房,难以受孕,嫡庶之争,这些她统统都不要管,这个见鬼的世界她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