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燃不是白眼狼。他能忤逆纪家所有人,唯独不能忽视他这位奶奶。
纪老夫人轻轻嗯了一声:“进去说。”
客厅。纪老夫人端正坐着,抿了一口自带保温瓶里的热茶。
“这么多年不见,你长高了。”纪老夫人道。
“奶奶,我们七年没见了。”纪燃笑了声,提醒她,语气说不上多亲热。
纪老夫人点头:“七年了,你也就来海城见过我一回。”
纪老夫人七年前便离开满城,前往四季如春的海城定居。
纪燃笑出一口白牙:“我忙啊,奶奶。”
纪老夫人自然知道这是借口,她这见不得人的孙子,上学那会儿烦老师,毕业了后也没找正经工作,除了花钱玩乐,哪还有什么忙的。
“我离开这些年,你回过家几次?”她问。
纪燃靠在沙发上,坐姿散漫:“您这问的什么话,我天天回家。”
“你坐好些。”纪老夫人皱眉,“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一提到纪家,纪燃也耐心全失:“奶奶,您老直说,这次找我什么事?”
纪老夫人摘下披肩,放到一边:“这周五是你哥的订婚宴,就在郊外那套有花园的房子办,到时你来一趟。”
这种事其实转告一声也就好了,没必要亲自来这一趟。但纪惟纪燃这对亲兄弟因为长辈们的事,注定凑不到一块儿去,别人来转告,怕是叫不动纪燃。
正巧她从机场回家,刚好路过这,就顺道过来了。
纪燃闻言只是轻轻挑了挑眉,手里把玩着未开锁的手机。他有点手痒,想抽根烟。
纪老夫人见他不吭声,道:“这是家里的大事,很多媒体都会来,你必须到场。”
在当今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不论一个人权势再大,都没法把一个大活人完完全全遮掩住。纪燃的存在早就不是一个秘密,若是当天他不在场,怕是又会出现“纪家苛待私生子”的谣言了。
“纪燃——”
“知道了。”纪燃打断她,笑了,“我会去的。”
见他答应得这么干脆,纪老夫人反而愣了愣。
她多年未见的孙子此时坐在对面,笑得十分乖巧,再次应诺:“这么重要的场合,我怎么会缺席呢?您放心,我一定准时到场。”
——
“你真的要去你哥的订婚宴?!”岳文文惊讶道。
“嗯。”纪燃翘着大二郎腿,倚在沙发上,撑着下巴无语地看着他。
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进这种连墙纸都是粉红hellokitty的美甲店。
“这里这个花给我画得炸一点。”岳文文叮嘱美甲师。
“就一个指甲,你还指望别人多炸,要不给你沾只蜜蜂上去吧。”纪燃嫌弃道,“你好好的,折腾指甲干什么?”
“他们组织了一个旗袍局……哎呀,你这臭男人懂什么!”岳文文道,“那你找我陪你来这是想干嘛?买衣服吗?哦对,那种场合都要穿西装的吧?你有吗?”
“有。”纪燃想到什么,嗤笑一声,“我奶奶给我送了一整套衣服来。”生怕他在穿着打扮上丢人。
岳文文疑惑道:“那你今儿来商城干什么来了?你平时不是最讨厌来逛街么。”
“我……”纪燃一顿,随手揉了揉耳边的碎发,道,“你之前那头白毛是在哪家理发店做的?”
岳文文道:“就在楼上。干嘛?你要做头发?你该不会想梳个背头吧,哇,那贼骚!”
纪燃不跟他废话,起身道:“我上去了。”
岳文文:“行,我做完就上去找你。”
给岳文文做指甲的是这家店的老板娘。待纪燃一走,老板娘便压低声音,窃窃道:“小文文,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纪燃要来呀,我今天好穿一套漂亮点的小裙子嘛。”
“我也不知道他要来。”岳文文道,“而且你也别惦记了,纪燃不喜欢女的。”
老板娘一愣:“啊?他也是……”
“是啊。”岳文文飞了个媚眼,“看不出来吧?”
“看不出来。”老板娘道,“天啊,帅哥都是你们的,而我什么也没有。”
岳文文摇摇头,耳坠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别别别,可不是我的。”
“怎么,纪燃不够帅啊?你不喜欢?”老板娘八卦道,“那他有没有跟谁在一起过?”
“太熟,我没感觉,也不会下手。”一边指甲干了,岳文文翘着兰花指,撑着下巴道,“没,我们小燃燃纯着呢。说是喜欢男的……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跟过谁。”
岳文文指甲的花样繁琐,做了足足一个小时才折腾好。
他走进理发店,跟老板调了好一会儿情后才问:“嗳,纪燃呢?”
老板道:“里头,刚上完第一层色,在冲呢。”
岳文文脚步一顿:“……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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