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许久后才勉强睁了睁眼,却没有力气出声,只是吃力地掀了掀眼皮看了她一眼,接着就筋疲力竭地重新闭上眼睛。
崔野走过来把韩韵绮推到一边,将罗伊从后备箱里抱出来,转移到了自己车上。
罗伊伤口上的血已经凝固结痂,好多处伤口深的地方,衣服都已经嵌进了肉里。
崔野开车,韩韵绮就坐在后座上搂着奄奄一息的罗伊。
他整个人软成一团棉花,止不住地要从座位上滑下去,她不得不扶他半躺下来,用手紧紧搂着他的腰。
颠簸中他醒了一瞬,抬眼看看她,忽然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你找到它了。”
因为她找到了神殿,证明了他的推算,所以他很高兴。
韩韵绮带着泪对他笑笑,点头说:“是,你是对的,一直都是对的。”
没一会儿,车便开到了难民营。
崔野过来把罗伊抱下车,警惕地跟韩韵绮说:“拿条毯子,把他脸挡住,别让人看见他是迦利人。”
男人们都开拔出发要去打仗了,但难民营里还留了半大的巴瓦少年和妇孺们。
难民营因为男人的离去好像变得有活力了一些。
虽然原本男人们和女人们是分开住的,即便是一家人也都古怪地不住在一起,女人们白天会去给男人们送饭打扫,晚上再回来,但男人们似乎对女人们有种无形的压制,令她们不敢大声说话,不敢随意出门。
而现在男人们走了,在帐篷之间串门穿梭的女人似乎多了起来,见到崔野还跟他打招呼。
崔野目不斜视,径直抱着罗伊进了医疗营帐。
庄景涵正拖着两个行李箱准备出门。
他看见韩韵绮马上眼睛一亮,丢下行李箱过来拉住韩韵绮的手:“阿韵,你回来了?太好了,跟我走,我们去赶航班离开这里。马上就要打仗了,巴瓦人已经出发了……”
韩韵绮静静地推开他的手,漠然地摇了摇头。
庄景涵回头看了看崔野和他身上染血的衣服,警惕地指了下崔野抱着的罗伊问:“这是谁?”
医疗营帐已经被收拾过了,大部分器械和药物都不知所踪,应该都被庄景涵打包装箱了,崔野把罗伊放在仅剩的一张病床上,抬头问庄景涵:“庄医生,现在你还治病救人吗?”
庄景涵看了眼罗伊,并没有要打探下去的意思,对他半点兴趣都没有,也不打算“治病救人”,只再度问韩韵绮:“阿韵,跟我走好不好?这里的事不用管了,我们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韩韵绮抬头对他笑了笑,轻声说:“你走吧,再见了,庄医生。”
她说着就推开他,四下看了看,打开药柜找出酒精棉花,往罗伊躺的那张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