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脑袋,抿了抿唇,答道:“大学的时候很喜欢吃。”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一时连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由于自己一贯不会撒谎,也没必要撒谎,还是出于某种微妙的,忍不住想要……试探一下的心态。
段文曜:“…………”
……哦。
她大学喜欢吃什么,她那个相亲对象知道,他却一点都不知道。
他垂眸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胸腹间好像忽然有许许多多的情绪在翻涌,除了生气和酸之外,还有一点他从来没体会过的涩意。
他忽然意识到——
他是不知道,却也没主动问过她。
一直以来,他都是习惯她对自己好,就连他所谓的喜欢,也是只想把她一直一直圈在自己身边,但是,好像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如何对她更好一点。
“回去吧。”
面前的男人忽然转过身,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舒柔又呆了一秒,长睫低低垂下来:“好。”
所以果然还是她在胡思乱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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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早上这一桩小插曲,小助理一整天情绪都不太高。
这天她家幼稚上司的戏排得特别满,晚上夜戏下工后,已经将近到了凌晨时分,回去的路上,她迷迷糊糊歪在车上睡了一觉,到了酒店房门口时,困劲儿还有点没过,半耷拉着眼皮从包里摸出房卡一刷。
——然后她整个人就又双叒叕愣住了。
看到堆了满房间的同款小纸袋的那一瞬间,舒柔几乎以为自己还没醒。
她呆呆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定睛再瞧的时候,房间内仍是满满当当的小纸袋,除了地上之外,桌上床上,能放的地方,全放满了,纸袋有大有小,但密密麻麻全是那个熟悉卡通蛋糕小logo,晃得她眼花。
能轻松拿到她房间门卡,又能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来的,好像就只有那么一个人。
舒柔怔怔地在在门口杵了良久,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觉许多情绪瞬间潮水般朝她涌来,满满胀胀填在心间,不停汹涌翻滚着,像是开心,鼻端却莫名又有点酸涩。
更多的却还是不可置信。
直到手机震动声响起来时,她才蓦地回过神来。
小助理垂眸盯着屏幕上那个名字,无端又迟疑起来,也不知是期待还是害怕,足足隔了好一会儿,才按下接通键。
男人熟悉的声音瞬间传了出来,他低低清咳了一声,像是有点不自在:“到房间了?”
如果说舒柔之前还有一点怀疑的话,这一刻也全都烟消云散了。
满满的,只剩下脚踏云端般的,不真实感。
这个行为的暗示意味,可比说“他很开心”要强上千百倍,容不得她不多想。
“柔柔?”
直到电话里的男人又迟疑着叫了她一声,她才又醒过神来。
心里千头万绪,心跳声在这一刻也无比喧嚣,舒柔看着满屋子的小纸袋,忽然傻里傻气问道:“你这是把人家店子都买空了吗?”
“不是。”
小助理又愣了愣:“啊?”
那家店的门面明明不大的呀,所有的存货怕是都在这儿了吧。
怔神间,男人又再开口,低低沉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轻震,也不知是不是她又在多想,总觉得隐约能从其中听出来一点点别样的意味,好像是醋坛子打翻了一地——
“我买下了那家店。”
小助理:“……………………”
*
舒柔最开始以为,第二天再见她家上司的时候,她感觉一定会非常非常复杂。
然而事实上是,次日早上真见到人时,她只剩下一个感觉——
困。
是真的困。
不知是送礼的人出于某种别扭的心思,还是打包过来的店家没带智商,所有甜品都是一小盒一小袋这样的包装,然后整整齐齐摆放在她房间的床桌之上。
舒柔也是真的有点小洁癖。
这些个小纸袋,从打包到最终放置到她房内,这中间也不知到底经了几个地方,过多少个人的手,反正最终她看到这份“意外的礼物”时,那满腹难以言喻的情绪就在又累又困又不得不强打精神收拾房间的时候,这么归置完一个小包掉一点的,全被消磨得七七八八了。
等她终于洗完澡吹干头发,已经接近凌晨四点了,躺回新换了被单的床上后,大约是收拾时连带着困劲儿也起消磨完了,最后还睁着眼睛辗转了许久,才总算沉沉睡着。
所以即便次日早上是十点才开始化妆,她总共也能没睡上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