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内门弟子们因着李秀合带头拉拢了不少长老一起排挤谢清让,故而从来不敢公开表现出对他的喜爱,但实际上这些普通弟子对谢长老那是充满了憧憬的,这样温柔可亲对弟子又好的师父上哪里找去?
这样的情绪在他冲冠一怒为徒弟,干脆利落的杀了李秀合的时候更是达到了顶峰,对他更是推崇不已。
修真之人,谁不崇拜强者?
金丹初期就能一招斩杀金丹后期,足见两人的积累资质相差有多远,那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说到这里,更是令无数新晋弟子神往不已,想要一睹谢真人的风采,在他眼前混个眼缘。
而谢长老的新弟子,更是成为了众弟子羡慕的对象。
沈星沉从空中飞过,耳朵里传来几句闲言,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
他虽然劝说师弟时也曾说过让师弟收个新徒弟,或许能走出心魔。可是师弟这么快就真的又收了徒弟,并且还宠爱非常,似乎完全忘记了易寻,这让他深觉古怪。
师弟最是重情念旧的人,怎么会变的如此之快?
他怀着心思,飞到了小竹峰前,触了触禁制:“师弟,可有空闲?”
谢清让见是他,叹了口气,这些年他一直迁怒师兄,但实际上当年之事也并非师兄之过,他没有理由怨怪师兄对阿寻不够关心,毕竟他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说到底,阿寻是他的徒弟,不是师兄的。
霍寻坐在桌边,支颐看过来,见是沈星沉,不由得撇嘴,这个人他实在喜欢不起来,尤其是得知了他取用了师父用半条命换来的百蕴灵芝之后,这种厌恶就更深了。
这样的人,根本就靠不住,哪怕他表现的再深情,再长情,真到了生死关头,不,不用到生死关头,就是到了利益关头,他都不见得会选择师父。
反正有他在,沈星沉这辈子都别想能追求成功,以他看来,金采灵那个傻女人都比这个家伙强!
……说起来,金采灵呢?
他默默思量的工夫,谢清让已经打开了禁制,前去迎沈星沉进来了。
“师兄,可是有事?”
沈星沉摇头,沉吟道:“无事,听闻你收了新徒弟,宠爱是不亚于当年……着实叫我惊讶,师弟,可否告知我缘由,也好叫我安心。”
谢清让浅笑道:“大概是有缘吧,师兄,你不觉得他们好生相像吗?”
他说的一脸笃定,完全忽略了自己一开始也辨认了许久才看出那么几分相似,就好像霍寻和易寻真的长的一模一样似的。
沈星沉:“……”
恕他眼拙,真看不出来有相似之处。
他心情有些微妙的复杂,跟着谢清让走进了屋内,霍寻见到他,给了他一个笑容,恭谨的道:“见过大师伯。”
沈星沉心里先入为主的存了疑,再看他的笑容竟真觉得有几分像那个当年那个被师弟牵着站在他院子里的小娃娃,也是这样冲他笑着,看似恭谨实则敷衍。
他面色古怪了一瞬,点点头,道:“不用多礼。”
谢清让道:“师兄来的刚巧,我和阿寻正打算饮茶,可要一起用些?”
沈星沉心中难掩失落,他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也无心再去考虑霍寻是不是有问题,勉强的聊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了。
看着那师徒二人其乐融融,亲密无间,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若说当年易寻被娇宠溺爱,还因着他只是个孩童倒没什么,可是现在这个霍寻他是一个俊美无比的少年,这样的场景实在太过刺眼,他再呆下去,怕是会忍耐不住做出些什么。
危险,太危险了,他不能再让这个霍寻留在师弟身边。
霍寻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暗笑,师父有时候真的挺迟钝的,不过没关系,对沈星沉越迟钝越好,气死他拉倒。
谢清让也注意到今天大师兄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不过想来跟他也没关系,不然大师兄刚才不就说了。
他想了想,觉得应该是门派的事务,便也干脆没问。
谢清让合上门,转过头就看到徒弟又在那边偷着乐。
“阿寻,方才大师兄失态,不会跟你有关系吧?”
霍寻一脸无辜:“没有啊师父,他走了我当然高兴啊,我不喜欢他嘛。”
谢清让摇头,无奈道:“罢了,你对他有心结,也是难免的。”
就连他自己,都做不到完全不去介怀,人有时候就是很难做到那样公允大度。
他摆好茶具,弹出一缕灵火烧水,准备泡茶。
外面的禁制又被触动了。
谢清让有些讶异,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都来找他?
待他召出水镜,看清来人之后,就更为惊讶了。
居然是小师妹!
他忙放开禁制让她进来。
“小师妹,你……”谢清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面容枯槁憔悴的女子是当年鲜活水灵的小师妹,她就像一朵已经脱水的花骨朵,还未开放,就要凋零了。
他心里不由得百味杂陈,这些年小师妹从不在他面前出现,他也只当不知此人,本想着就此揭过,两不相干,谁知小师妹竟这样折磨自己。
金采灵苦笑一声,直直的,近乎贪婪地看着他,原本暗淡的眼眸里又闪烁出一点光彩。
“师兄……”
她开口,声音沙哑,似是已经许久未曾说过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