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常新没有回答。冯意等了会,似乎有些急了,道,“老婆,你答应过我的,我们要结婚。要不是他妈这事搞的,你早就是我老婆了。”
任常新被他这么胡搅蛮缠地乱说一通,忍不住骂道,“放屁,我什么时候说要嫁。要嫁也他妈是你嫁。”
话筒那头冯意笑道,“我嫁就我嫁,反正最后是我上你就行。”
冯意说话一向无下限,任常新哪怕习惯了也忍不住脸上一红,骂道,“你他妈狗嘴吐不出象牙。”
冯意汪汪汪了几声,嬉皮笑脸地,“好听不?”
任常新被他逗得都乐了,两人又是聊了好一会,有人敲门叫冯意,两人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倒计时时,冯意又给他来了电话。两人一起倒数,等到最后的秒针指向12点的位置,四处都爆发出热闹的欢呼声,响亮的鞭炮声,任常新的耳边传来冯意低沉磁性的声音,“老婆,本来想搞得浪漫些的,让你一辈子都记得。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能和我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
“嫁给我吧。”
“我保证我一定会让你过得幸福,不论生老病死,发生任何事,我都一定会陪在你的身边,照顾你,伺候你,任打任骂,不离不弃。”
任常新眼睛一热,泪水涌了上来。
外面墨蓝色的天空烟花绽放,和去年没有丝毫的区别。唯一不同的是,他爸被带走了,没有丝毫音讯。在这样寒冷的冬夜里,家家团圆欢天喜地的日子里,他们家几近支离破碎。这个时候,冯意向他求婚。冯意没有因为他家庭的衰败而轻贱他,一如既往地宠他爱护他,他脾气那么不好,冯意却毫不介意,随他打骂而毫无怨言。
如果这都不算爱情,他不知道什么才叫*情。
西式婚礼上的誓言,“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虽然这样的誓言已经流于俗套,可是却是每个真心相爱的人,结婚时最真挚的想法。一如现在的他们,不论他富有还是贫穷,生病还是健康,冯意都要他,不离不弃。
春节很快过去了,又过了两个多月,任啸始终没有音讯。不过他托人拿来了正式文件,指派了总公司的王总做临时总裁,暂时代理一切事务,似乎完全忘了他还有一个儿子。任氏企业经过一阵动荡后,逐渐恢复了平静。
一切似乎很平静,但是任常新不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管的纨绔子弟,他仿似在这短短的两个多月迅速成长,他明白越是平静,事情就会越严重。而现在他除了照顾好他妈之外,其他的事完全无能为力。
自从他爸出事之后,以往那些奉承他们家的全都避他们如蛇鼠,似乎生怕跟他们沾上一点关系。任常新知道世态炎凉,只是这样巨大的反差还是让他心底难受。他自己倒是没什么,他担心的是他妈。他妈是个非常单纯的女人,她需要诉说,需要有人倾听,可是平时那些所谓的“闺蜜”根本就不接她的电话,这让他妈非常伤心。
生意场上,以前那些看他的脸色恨不得趴下来巴结他的,早就一改嘴脸,对他各种讽刺刁难。他现在去政~府办事也难了很多,以前只要打个电话就能搞定,现在哪怕他想请人吃个饭,人还不肯来。
任常新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就算他明白这种世态人情的道理,但是真正面对却还是很难很难。他一贯的大少爷,任性矫情,可现在根本没人拿他当一回事。这种剧烈的心理落差让他很难接受。
冯意这两个月非常忙,经常不在青城。冯意离开之前让他什么都别管,公司的一切等他回来再说,如果有什么事,让他来办就行。但是任常新是属于平时怎么都行,可是越是难他越是倔强。尤其是现在,他不愿意让冯意觉得自己是靠他养着。就算再难,他也要挺下去。
他们公司现在碰到个难事,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就是局审批时对他们公司设计的图纸总是各种挑刺,一遍遍地让拿回去修改重做。按照往常,任常新都不需要电话,报了他的名字,就极其顺利地通过了。
现在他们找了各层关系,人家就是不松口,一句话咬死,你们的设计有问题。
操!有个毛问题!任常新公司找的是业内最顶尖的设计师给做的设计,做出来的设计图在业内得到很高的评价。有本事你也找一个试试!
任常新知道现在是墙倒众人推,人在矮墙下自然是不得不低头。他咬紧牙,给他以前的一个狐朋狗友去了电话,那人是局局长的儿子,正好管这事。那人倒是很痛快,说小事一桩,我马上安排给你办了。那人话锋一转,笑道,“常新,许久没见了,要不今晚出来聚聚呀。”
以前那人哪里敢称呼他的名字,都是任少任少的叫着的。任常新知道今晚如果去了,肯定是宴无好宴,不知他们要怎么弄他。但是如果不去,这事肯定就办不下来了。他咬了咬牙,挤出笑来,“行呀,老地方见。”
任常新这个人爱面子,哪怕明知晚上去肯定是要被人奚落,但是他依旧打扮得光鲜亮丽,派头丝毫不减,开着车就去了。
一进门,那些人就齐刷刷地看过来,那个叫他来的局局长儿子叫做李光义,笑嘻嘻道,“哟,常新来了呀。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