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回头,冲他嘿嘿一笑,说:“林叔果然出手不凡,带我洗了场澡,我感觉我这病,就好了大半。”
老林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将小赵掌心翻过。
果如老林所料,掌心原本黑气冲天的那只邪眼,此刻已经黯淡许多。不仔细看,已经很难分辨那眼睛的形状了。
洗一场澡,当然不可能将两个月的色鬼降术,解到如此地步。
可小赵的好转有目共睹,那就只能说明一点。
这色鬼降术,并不是两个多月前下的,而是最近才下的!
而小赵自秋末那场感冒之后,就没有出过车,更没有跑过长途。
这色鬼降术,并不是在小赵跑长途车的过程中染上的。
恰恰相反,正是小赵生病,久住家中的时候,被人下了色鬼术!
可如果小赵中色鬼术,不过是最近的事情,那为什么短时间之内,色鬼术发展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深,竟能从肉身侵蚀入魂呢?
除非,小赵中色鬼术时间虽短,却几乎日日都将色鬼戴在身上!
“衣服!色鬼就下在,衣服上。”老林脱口而出,话音刚落,自己就觉出不对。
“色鬼纯白,可你方才试穿的衣服并不是白色。何况衣服总要更换,总不可能日日夜夜都穿同一件衣服。”老林紧皱眉头,继续推断。
“你生病之后精力不济,卧床不起,穿衣服的时间,哪里有在床上躺着的时间更长?”
老林冷哼一声,厉声问:“小赵,你家床单,是什么颜色的?”
小赵一惊,下意识答:“花格子的。” 转念一想,又结结巴巴补了一句:“但我最近体虚汗多,芳花儿特意给我垫了片儿棉褥子。”
“那条褥子,倒是白得瘆人。”
芳花儿就是小赵的媳妇。两人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小赵出车辛苦,整日不在家中,自觉对不住妻子,每每提及孩子,都要遭一顿耻笑。
老林冷笑一声,点点头,说:“之前听你说,你家邻居赵大才,在你生病的时候,劝你多多躺在家里休息,不要着急出车?”
“这赵大才,和你媳妇儿芳花儿,关系如何?”
这一问,问得小赵满面通红,难堪不语,脸上越发无光起来。
老林这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是老实人小赵,被媳妇儿芳花儿和邻居赵大才,联手戴上了一顶油光发亮的绿帽子!
戴绿帽子还不算,竟然还想用这色鬼邪术,来杀夫!
老林长叹一口气,拍了拍小赵的后背,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出轨这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小赵性格懦弱老实,长年跑长途,经常不在家。芳花儿和他是相亲认识,本来也没多大感情基础,两人婚后常不在一处,久而久之,就处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一个屋里睡觉,一张桌上吃饭,却谁也不懂谁。
小赵单纯,本还不甚在意,少年夫妻老来伴,想着,将来生个娃儿,慢慢也就好了。
可今年九月,他出车出了点小事,卡车被送厂大修。小赵在家难得住了两个星期,这才发觉妻子芳花儿对他,不仅仅是以往的不上心。
倒像是,心生腻烦,见都不想见面!
小赵一惊,沉下心来细细观察。有天傍晚,妻子照例去“打麻将”,到了饭点还未归家。小赵站在门口着急等待,却偏偏瞅见妻子芳花儿,从邻居赵大才家出来。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懂?
小赵看破不说破,借口修车,干脆不再跑长途,日日留在家中,对着妻子嘘寒问暖体贴备至,还想着挽回夫妻感情。
芳花儿十分不耐,整日催促他出车。小赵越拖,她脾气越是暴躁。
哪知到了秋末,小赵突然生了一场大病,芳花儿竟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他细心照料,温柔可亲!
就连赵大才,也来家中看望小赵,支支吾吾劝他多休息些日子。
“我原本还当他二人已经改邪归正,一刀两断。芳花儿打算好好与我过日子,只是我这身子不济,这才辜负她好意。”小赵喃喃说。
久病之后,他自己也渐渐失了生气。若不是老林找来,告诉他他中了这色鬼术,他怕是真的命不久矣!
老林冷笑一声,说:“不仅仅是这色鬼术,你秋末的那场病,我看,也很有可疑!”
“方才去你家中,我看到邻居院中,放了一地的焊铝。”
“你那邻居赵大才,在哪里上班?”
“是不是这镇上的,焊料厂?”
小赵一惊,失声问:“林叔,你怎么知道?”
小赵中色鬼术的时间尚短,但他中色鬼术前便生病卧床,十有八九,也是这一对奸夫□□搞得鬼。
“乡镇里的小厂子,对原料管理不严。赵大才要是在焊料厂里上班,偷些焊料回家,不难。”
焊料有毒,原料是氯化铅。极少一点氯化铅加入食水,就可让人中毒,精神涣散,周身无力。
“他们二人也算聪明,知道下毒太过明显,若你出事,极容易引来警方怀疑。这才只是少量多次,伪造出卧床生病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