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你,是否在一起?”
林愫一愣, 下意识说:“没有。”
可她再一思索,又释然了。
“他虽然没有和我在一起, 但是阿卡死亡当天, 宋书明人在深圳。”林愫回忆,“阿卡死在了北京,宋书明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说起来, 反倒是留在北京的我,嫌疑更大一些。”林愫笑笑。
詹台冷哼一声,说:“北京距离深圳,飞行时间三个多小时。他只需要在阿卡出事当天晚饭之前赶到深圳,就足以蒙蔽你。”
“如果,他上午去对阿卡动手,中午才赶往机场坐下午起飞的航班,时间不是一样来得及吗?”
“这样看来,宋书明完全具有作案时间。”
林愫皱了眉头,说:“敬阿姨出事的时候,宋书明一直在北京。”
詹台质疑:“你一直和他在一起吗?”
林愫略微犹豫,说:“我实习很忙,他又为了阿卡的案子忙得焦头烂额,没有空接我下班。”
“书明不愿我来回路上奔波,所以,我在实习的公司睡了几个晚上。”
詹台冷笑,说:“所以,你并不能完全确定,他一直都在北京?”
林愫有些愠怒,詹台这样笃定的态度,仿佛已经认定了宋书明就是杀人的凶手。她冷了脸色,问他:“阿卡和敬阿姨死状都很蹊跷,摆明了与你我同道有关。宋书明只是普通人,对奇门遁甲一窍不通。”
“你从哪里来的证据,一口咬定就是他杀的人呢?”林愫反问。
詹台深深吸一口气,说:“大约两个多星期前,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有着福建口音的年轻男子,委托我调查一件案子。”
“那个男子,姓刘,名阿卡。”
詹台自在蓉城落脚,经常接一些道上无人愿意接手的案子,渐渐在这圈中混出了些名气。他为人豪爽,爱交朋友好管闲事,久而久之也常接到些莫名其妙的电话。
他也不以为意,当有人陪自己闲聊散心。那天阿卡打电话过来,他原本正准备睡觉,却被阿卡离奇的故事激得睡不着了。
詹台自幼受阴山十方浸润,对婴灵一事了解得比林愫还多。阿卡刚刚才讲到姐姐出租屋内有很多小儿衣服,詹台便轻轻嘟囔了两个字:“婴灵。”
阿卡显得很是激动,脱口而出:“对,是婴灵!”
这一句话,引起了詹台的怀疑。
阿卡既然知道婴灵,明显是已经有同道高手指点过他,为什么又还要再来问詹台呢?
这就好比看医生,刚刚看完医生接完医嘱,连医院大门都还没出,转眼就挂了另一个医生的号。
詹台语气不快,说:“你这案子,是不是已经请人问过了?怎么,信不过吗?”
阿卡这才犹犹豫豫,将曾经请林愫帮忙寻找姐姐阿采的旧事说了出来。
詹台一拍大腿,很是惊喜,说:“林愫姐,我认识!是我的朋友啊!”
阿卡却惊慌失措,百般恳求詹台,千万不要将他曾联系过詹台的事情告诉林愫。
詹台很奇怪,追问多遍,阿卡却闭紧牙关不肯多说。
詹台有些不耐烦,试探性的问道:“难道是林愫有什么不妥当不成?”
阿卡连忙说:“不是,林愫很好。我只是…信不过她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詹台定定盯着林愫,说,“你身边的人,除了宋书明,还有谁?”
詹台挂掉阿卡电话的时候,尚且没有多想。行走江湖久了,见到过大多数失踪案的家属,都或多或少有些神神叨叨,像患了被害妄想症一样,有些疑神疑鬼。
“阿卡听说你我相识之后,便不再请我帮忙调查。我不以为意,挂了电话也就忘记了。却没想到没过多久,阿卡就被害了。”詹台说。
林愫摇头:“仅仅凭着阿卡的一句话,你这个证据也太弱了些。何况,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自阿卡挂了电话,就不曾主动与他联系。”
“那你是怎么知道,阿卡被人杀害的呢?你又是从哪里听到敬阿姨被害的事情?”
詹台脸上浮现十足尴尬神色,眼睛避开林愫的目光,犹豫半响,这才娓娓道来。
他在锦里这家青旅,住了半年有余,一直睡在同一个床位,舍友来了又走,换了一拨又一拨。房间住客杂乱,他待自己的东西格外上心,平日里出门,干脆下了个小禁咒,在床上做了个小结界。
“禁咒这玩意儿,你知道,两根丝弦连成十字,再请蜘蛛结成咒网,就可以轻易判断人不在的时候,是否有外人曾经进入结界。”詹台摸摸鼻子,继续说。
“丝弦贵又稀罕,我哪里去找?门口挑担子卖酸辣豆花的老头儿,我给了他十块钱,买一截竹扁担上的麻绳。”
“两根麻绳,一根竖着从上铺栏杆紧紧绑到床下,另外一根横着,从床头绑向床尾,结成牢牢固固一个十字网状。再捉一只白额高脚蛛,下禁咒,它便会像结网一样,在两根麻绳之上来来回回走个不停。”詹台解释道。
林愫这才恍然大悟,宋书明方才看到的凹痕和麻绳,并非詹台上吊自杀所用,而是他下禁咒用到的东西。
“我住这半年,禁咒一直妥妥当当,可昨晚我回来一开灯,却发现禁咒蜘蛛,仰面朝天死在我的床单上。”詹台继续说。
“所以,有人进来,动过你的东西?”林愫问。
詹台说:“正是。”
“我低头摸床垫,床垫上一片潮湿。无论是谁进来过,他不仅动过我的东西,还希望我一往床上躺,就能发现。”
“果然,就在枕头底下,我发现了一个信封。”
詹台站起身,走到窗前小桌子边,拉开抽屉,掏出了两张纸,递到林愫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