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抽出匕首把尸体的胳膊割开,割开后发现里面竟真是一具空腔。没有血液,也没有腐烂的筋肉,好似一个极其逼真的人体模型。
两名管理者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吩咐犬牙几人用塑料布把它们全部包好,丢到“净土”烧个干净。
净土是一片空旷地,位于宿舍后方的小丘。稍稍高起的地势让视野更加开阔,站在顶上可以看见宿舍的平房和不远处的饭堂。它长满了荒草却没有树荫,使得远处的风畅通无阻,不分昼夜地呼啦啦地吹刮。白天比别处更热,晚上也比别处更冷。
那是用来处决一些不听话的奴隶和囚徒的地方,偶尔踩在草地上还能踢到一些空弹壳。
犬牙并不知道当年崩掉同僚的是在哪一块地方,但他很不喜欢来这里,他总觉得不是这里的地势问题,而是那些孤魂野鬼没处去,天天晚上在这里游荡,所以一登上坡顶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刀疤也曾经和他说过,有一次自己喝多了从街尾走回宿舍,明明应该先经过宿舍才到小丘,但他记得自己没看到宿舍的灯火,直接就到了丘底。
那天的月光特别亮,还亮得很诡异。他没上丘顶就被一阵冷风吹醒了,抬头看去,见着几个人在丘顶点着篝火,还围着篝火又笑又跳。
他琢磨着这么晚了谁他妈敢在那地方搞烧烤,想一探究竟顺便再讨几杯酒喝。岂料他刚走到一半,其中一人就转过脸来。
刀疤十分神秘地把犬牙拉近,低声问——“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我看到了红毛!”刀疤说,说的时候脸上的疤痕一撑一撑,表情还真像那么回事,“你记得红毛死的时候的样子吧?那脸皮都快被剥下来了。我看到的就是他耷拉着脸皮的样子,就那么一丝丝皮肉还连在脸上。我操,你不知道,我吓得鸡巴都缩蛋里了。”
犬牙听着心里头也有点发憷。
红毛是早他和刀疤两年进来的,他们刚进来的时候,红毛快刑满出去了。听说那天晚上红毛喝得酩酊大醉,大家都为他送行,约定着红毛要混好了,等别的兄弟出去了也不要忘了给口饭吃。
可谁知第二天接红毛离岛的船都来了,红毛却不见了踪影。
管理员和囚犯地毯式地对全岛进行搜罗,最终在小丘的半腰发现一个晃晃荡荡的人影,凑近一看才发现,那是红毛被吊在上头。
他身上的皮肤几乎都被剥光了,赤红色的肌肉翻出来,还有一些白色的筋骨。
只有脸上还挂着一点皮肤,正如刀疤形容的那样,只剩一丝丝黏连。
管理员当然也和现在一样,派了两个人把红毛解下来,确定他没气了之后,丢到净土一把火烧了。
红毛死得诡异,大家好奇不已又吊着颗心。
管理者说是调查,但在这破地方,大部分人连个正当的国籍身份都没有,谁会闲得蛋疼浪费精力。
末了红毛的死也没个定论,只有一些谣传说是被隔壁营的寻仇办了。可办就办,一刀子割了喉管捅了胸膛完事了,谁会花那么大工夫还剥皮。
这个事情一时间成为了诡谈,也正好给这帮收不到外界消息的乌合之众发散思维的谈资。谈了几年,众说纷纭,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要不是刀疤那天提起来,犬牙也差不多忘了这回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刀疤说的话一直在犬牙心里搁着,好几次犬牙晚归走过小丘,模模糊糊中似乎也看见有人影和火光在丘顶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