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斐的确对他有着极为深切的敌意,若是能弄死他,南斐决计不会介意。
诬陷自己这件事,南斐肯定也参与了其中,但说南斐能策划出这般局面,能让他寸步难以解脱,南蔚却是不相信的。
南斐此人,以前都只做得出挑唆人来找自己茬、暗下黑手、骗前身去院子里恐吓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更不用说是在他被伤魂引侵害了几年之后。
他的心思不可能会如此缜密,不可能算无遗策,他早就如殷广士所说变得更加偏执、疯狂,像这般有条有理的策划,绝不可能出自南斐之手。
“但那又能是何人?莫非是南斐的哥哥南将?”叶浮白心里一动。
殷仲远也否决了:“南将更不可能。”
殷广士道:“南将在本宗算是出了名的什么都不理会,一心只有修炼。”
汪远臻不耐烦地道:“不是南斐,也不是南将,那能是什么人!”
在场诸人都没有答案。
南蔚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这个人显然站在南斐的背后,但他又会是谁?
仲平真人道:“这些都不是当务之急,我现在担心的是,若当真有魔修自秘境中被找出,若此人当真一口咬定是南蔚与其勾结,接下来宗门又会如何处置南蔚。”
到了那个时候,无论多少疑点,都无法推翻现有的这些证据。而南蔚再想翻身,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何况南蔚目前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弟子,天赋也差,宗门未必会愿意花费力气去查明真相。
叶浮白一脸难过:“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师弟被冤死?”
南蔚收回了魂念,眸光闪动,心中又一次生出了几分不知所措的感觉。
他好象很少能体会到这种情绪,在曾经的天命魔宗里,也只偶尔在面对那个孽徒时,才会如此。
他觉得自己为自己来努力抗争,是理所应当。但南蔚却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叶浮白会因此而难过,为什么这些与他似乎并没有多少交集的人们会为了他出谋划策。
在南蔚看来,若是自己身为一脉掌座,门下有一个小弟子被诬陷了,他或许会想办法,但若是没办法了,要将其牺牲掉他也不会生出丝毫不忍心的感觉。
不过是区区一介弟子罢了,犯得着因为他影响本尊的情绪吗?
但此时此刻,从仲平真人到殷仲远,从叶浮白到殷广士,他们却都是真心实意地在为他打算、为他着急……
至于他们口中提到的可能被魔修诬陷,南蔚倒是不太在意,他都已经被关进了铁牢,都已经被那幕后之人算计了,后面只可能越来越糟糕,不可能有什么好事。而他只要没有直接被杀死,他就不可能死掉。
事情的发展正如众人担忧的那样,小洞天秘境中的魔修在第二天就被抓住了,他也果真指认南蔚就是与他勾结之人!
不管这里面究竟有多少令人深思的古怪之处,主脉却对宗主开始施加压力,又有那两名死去弟子所在的支脉同样对宗主施压,要求处置南蔚。
南蔚通过魂念知道了接下来的一系列发展,很显然,那位性子大概有些软弱的宗主褚承业,到底没能扛住来自数条支脉的压力,最后松了口,批准将南蔚从承川提出,并直接鞭笞而死。
在知道了这个消息的刹那,南蔚唇边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
为今之计,他也只有自救了。
虽然这座铁牢修建得十分结实,又有数层禁制将他关在其中,他身上也被褚承业当时用法诀给束缚着……但这些对南蔚而言都不是问题。
南蔚没想到的是这位宗主竟然悄悄地先给仲平真人打了一声招呼,将此事告知了承川支脉,并且推辞了当日仲平真人与其达成的协议,将那些补偿送了回来。
仲平真人却似乎很是感念他的举动,坚持要将这些补偿继续给褚承业。
南蔚觉得他不太能理解他们的行为,其实要放弃自己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弟子,对一脉掌座而言不是很容易的吗?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然后他就发现叶浮白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往铁牢过来了。
叶浮白出现在铁牢门口的时候,南蔚睁大双眼往他望了过去。
美貌的师兄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南蔚心里嫌弃:本尊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难看的笑容……
想想之前所见叶浮白的笑容,南蔚琢磨着,同一个人做出同样的表情,难道也有能这般巨大的差异?
叶浮白蹲了下来,目光闪烁:“师弟,你被关在此地还好吗?”
南蔚道:“挺好的。”
反正他已经打算跑路了——作为曾经的还真境真人,就算之前是魔修,如今是玄门正道,南蔚也有信心一路修炼下去!
其实找个宗门真是没有多大的必要,看看现在,他就被宗门给坑了!
当然,若是还能再找一个合适的宗门,南蔚还是打算加入。毕竟这个时代尽管得天独厚,散修依然有散修的被制约之处。
叶浮白不知他心里的打算,叹了口气:“师弟,你知道吗,那秘境里真的被抓出来了一个魔修,那个魔修还咬死了说就是与你勾结的。”
南蔚眨眨眼:“不是我。”
叶浮白点头:“我知道不是你,我相信不是你……虽然我不见得多么会看人,但我知道,师弟不是坏人。”
听到这句话,南蔚又眨了眨眼。
他觉得有点好笑,虽然这一次跟魔修勾结的确是被诬陷,但他曾经还真是货真价实的魔修呢!至于说他不是坏人……唔,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定会想要扇叶浮白几巴掌的。
叶浮白沉默了一会,忽然掏出钥匙,打开了铁牢的门。
南蔚:“……师兄?”
可是眼下这般的发展,还是让南蔚非常的没有料到。
至于吗?他的确打算一走了之了,但那是他自己的事,因为此事是他性命攸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