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蔚道:“不会,若是运气不好,他醒过来,就会发现自己修为一落千丈,而且再也不能修炼了。”
王大牛眼中顿时冒出两个问号:“不是白痴还是运气不好?”
南蔚懒得同他解释。
对一名修士而言,恐怕宁愿自己永远变作不知世事的白痴,也不会愿意意识清醒,却再也无法修炼了吧。
他如今终究修为不足,在筑基三重以下就贸然使用这种分离魂念的法诀,让南蔚对灵元和魂念的消耗都十分巨大。
因此南蔚按了按额角,侧头吩咐王大牛:“你把此人拖着,跟我走。”
与此同时,南蔚也再一次运转起枯木诀。在做好准备以前,他还不打算那么快就暴露自己。
而就在南蔚走了没多久,原地果真过来了一群人,里面就有被南蔚放跑的几名炼气大圆满。若是南蔚在此,一定会很欣喜地发现其中还有一个南斐!
南斐没能见到南蔚,脸色益发阴沉:“人呢?”
他身边有跟班道:“人呢!”
被质问的几人脸色也不大好看,他们是看在翟浩然的面子上才会道出实情,可南斐不过一个修为稀烂的修士——就算有天才兄长,南华宗里也不会人人都买他的账。
又有一人道:“问你们呢,怎么还不回答!”
若是南蔚在此大约也认得出他来,此人分明就是曾与南蔚打过交道的胡木成。
胡木成说完,跟他焦不离孟的方兴也是这般颐指气使的语气:“说南蔚在此,不会是瞎说的吧?”
翟浩然连忙道:“师弟别急,南蔚定是早有准备,已经暂且离开了此地。我看他似乎有特别的手段,能避过觅踪镜的搜寻,我们便在附近先住一晚,从长计议。”
南斐还是很不高兴,烦躁地嘁了一声。但面对翟浩然时他倒是记得分寸,答应下来,又满怀恶意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才跟上众人的脚步。
胡木成与方兴却对视一眼,看到众人都对南斐暗怀不满,两人一起露出几分笑意。
王大牛拖着一个比他体型要大上数十倍的马玉材,一路上憋着两泡泪,没敢落下来。
等南蔚找到一处山洞,进去赶走了一头黑熊,又吩咐他去弄些柴火,王大牛一出洞,眼泪再也忍不住了稀里哗啦地往下淌。
直到他哭哭啼啼地拖了一堆干柴回来,见到南蔚身边的一头鹿豚,王大牛才停住哭泣,眼巴巴看着鹿豚:“这东西闻起来好香。”
南蔚道:“那当然,鹿豚肉便是一些已经辟谷的修士都会喜欢。”
王大牛懂了,这东西一定好吃。
他吞了吞口水,没等南蔚吩咐,就干脆利落地将鹿豚拖过来,放干净了血,弹出手上的利爪,三下五除二地将其剖作十多块,用树枝穿好。他又生好火,将鹿豚肉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南蔚对此很满意,想了想又摸出一枚回元丹:“之前那枚回元丹的药效大约已经被吸收完了,你再吃一枚。”
王大牛呆呆看了一会面前的丹药,眼里又蓄了泪水。
南蔚顿时嫌弃道:“怎么又哭,不许哭!”
王大牛哽咽道:“感、感动的……”
南蔚却更不高兴了:“你的意思是我之前待你太不好了?”
王大牛连忙澄清:“我每次都是在感动。”
南蔚心满意足,歪在一块大石头上,一边修炼,一边等着王大牛烤好鹿豚。
吃饱以后,南蔚用了足有大半夜的时间才将魂念恢复完毕,心下不是不后悔的——其实他大可不必剥离那细针一般的魂念,只为了将马玉材变作废人的同时又让他忘掉先前的一切。直接用魂念破坏马玉材的脑子要方便简单许多,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损耗。
唉,本尊就是心软,为了何晨几个跟本尊再无瓜葛,又为了马玉材考虑周全——没见王大牛认为,当一个废人,总是比当一个傻子要幸运一些的。
至于马玉材会怎么想,本尊理他作甚!
第二天一早,南蔚将马玉材放好,又在他四周布置好了一切,才施施然回到山洞,等待好戏开锣。
这个时候,也终于有人想到了一件事。
“翟师兄。”这是那名南斐的跟班。实际上他的修为却比南斐要高,他想通之后迅速找到了翟浩然,“我们虽然找不到南蔚,但他们几个不是说马师兄在南蔚手上吗,我们何不找一找马师兄呢?”
另一人不屑道:“马师兄肯定被南蔚杀了。”
两人正要争执,翟浩然已经道:“那倒未必,试一试也无妨。”他果断取出了觅踪镜,开始寻找马玉材。
很快,觅踪镜就有了答案。
翟浩然毫不犹豫:“叫上斐师弟,我们走!”
当一行人远远看到马玉材被绑在树上的时候,南斐开始东张西望,试图找到南蔚的身影。
翟浩然感觉到了他十分躁动的心情,连忙安抚道:“既然马师弟特地被绑在此处,说明南蔚定然就在不远处,否则他也没有必要如此。”
南斐道:“我知道,但我就想快点抓住他。”
提到南蔚的时候,南斐的表情格外扭曲,眼睛都泛着红色,几近于狰狞。落在翟浩然眼里,他眸光闪动了一下,嘴巴也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拍了拍南斐的肩膀:“放心吧师弟,我定会帮你抓到南蔚。”
南斐才冲他露出笑容:“多谢师兄。”
这样的南斐,才像是他心目中正常的南斐,翟浩然忽然想着,一时间不知为何心里有点茫然。
他们小心翼翼地接近着被绑住的马玉材,见马玉材一动不动,翟浩然阻止了众人继续靠近,而是试图通过飞剑去解救他。
他正在努力划开马玉材身上树藤的时候,身边南斐忽地踉跄了一下往前栽去。
南斐正叫:“谁竟敢推……”一个我字尚在喉咙里,他表情却忽地一变,猛地尖叫一声“南蔚”后一跃而起,向着马玉材的方向,挥动手中长剑凶猛地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