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把媳妇气走了,段寒霆也不好受,伫立在原地呆呆望着荣音离去的车影,石化一般。
小傲凑过来,阴阳怪气道:“夫人是哭着走的,少帅,您这可有点过分了,这才结婚多久啊,就另结新欢,抛弃夫人了。”
段寒霆本就气不顺,闻言不由瞪他一眼,“小孩子家,知道个屁,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您身边凉快啊,冷飕飕的。”
小傲作势打了个寒颤,不怕死地又道:“不是我说,那位陆小姐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浓妆艳抹、打扮的夸张一点吗,像只野鸡似的,上海滩舞厅里比她妖艳的女人多了去了,庸脂俗粉。可是夫人就不同了,人美心又善,那模样那谈吐那气质,说是天仙也不为过,多好一夫人呐,你都不懂得珍惜,哎。”
他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心道也就是荣音太年轻,不然他都想将她和家里那位死鬼老爹撮合在一起了。
刚冒出这个念头,脑袋瓜就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段寒霆板着脸道:“哪儿那么多话?你知道什么!”
小傲摸了摸后脑勺,气哼道:“别的我不知道,反正夫人是高高兴兴来的,结果被你气走了。你手上这块表也是夫人送的吧,还是百达翡丽呢。”
旁边一小兵问:“百达翡丽是什么,这牌子很贵吗?”
“瑞士名表,一块手表能买一栋房子。”
小傲弯下腰去仔细端详了一下段寒霆手腕上的蓝色手表,咋舌道:“全是真钻,夫人这次真是下了血本了,只可惜,一片好心被某人当成驴肝肺咯。”
“夫人真可怜。”
“是啊,夫人走的时候都哭了,我都替她觉得难过。”
几个小兵纷纷应和,七嘴八舌地交流着。
段寒霆被他们念叨的心烦意乱,怒的抬脚就踹,“就你们有嘴,叭叭叭的。闲得慌?去,练兵场跑圈去。”
小兵们立刻闭上嘴,小傲指了指他的腕表。
“马上开饭了。”
段寒霆一瞪眼睛,“滚蛋!”
小兵们吓得一激灵,眼见少帅真发了火,赶紧拽着小傲离开,去练兵场挨罚去了。
发作了一通不省心的兵娃娃,段寒霆铁青着脸,一回头,却见士兵们都眼巴巴地瞅着他,眼神中有不解,有责怪,都在无声控诉着他的“罪行”。
有胆大的老兵直接张口劝道:“少帅,夫妻两口子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您快去把夫人追回来吧。”
“是啊,夫人多好啊,每次来都给我们带这么多好吃好用的,又温柔又大方,对少帅也是体贴入微,这么好的媳妇,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可不就是,反正我们是只认这一个夫人,换了旁人我们可不乐意……”
听着这七嘴八舌对荣音的维护,段寒霆叉起腰来,仰头望天,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这才过了多久啊,荣音统共也就来了没几次,这些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就纷纷倒戈,站在了她的阵营里,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小丫头还挺有魅力,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经不住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撺掇,段寒霆还是跳上车,追媳妇去了。
哄老婆是门技术活,必须投其所好才行,荣音没什么别的喜好,就是嘴馋,正宗吃货一枚,最爱广德楼的酱肘子。
段寒霆特意跑了一趟广德楼,挑了一只最肥嫩的肘子打包回府。
结果这一到家,莲儿便苦着小脸告诉他:夫人离家出走了。
“去哪儿了?”
段寒霆心一咯噔,沉着脸问。
“不知道,就说‘喝酒去’,然后就开车走了。”
段寒霆犀利的眼眸射向旁边的李峰,李副官心一哆嗦,忙道:“属下派人追来着,结果夫人把我们甩掉了,只在胡同里找到了车,没找到人。”
“要你们干嘛吃的?”
段寒霆气得将手上的酱肘子丢给李峰,直接调了一个营的兵去北平各大酒馆饭店找寻荣音的下落,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找出来。
如今世道不太平,天色又这么晚了,三教九流,明偷暗贼都开始出来活动了,一个女孩子,这不存心让人着急吗?
段寒霆心急如焚,后悔不该跟媳妇置气。
本来没多大点儿事,小破孩吃醋,解释清楚了就完了,他偏跟她较劲,那小丫头片子脾气犟着呢,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这下子捅了马蜂窝了。
他匆匆跳上车,跑了一趟韩公馆。
一家三口正吃饭呢,对段寒霆的突然登门倍感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