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叔下车溜了一圈,“嗨,这些东西简单,我们用绳子绑得牢牢的,你就放心吧,保证不碰掉一点皮。”
于是,搬家公司的两辆大皮卡在前开路,后面跟着三辆小三轮,陆雨舟坐在最后一辆三轮车上压阵,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押赴城东某高档住宅区。
事先跟物业打过招呼,两辆搬家公司的卡车顺顺利利地通过门禁进去了,陆雨舟坐的小三轮却被拦住了。
一个高瘦的青年出来拦住他们,“哎哎哎,说你呢,干什么的?我们这是高级住宅区,收破铜烂铁的不让进。”
陆雨舟耐着性子解释:“不是收破烂的,我是刚搬过来的。”
小保安眯着眼睛看她,一脸质疑的表情,他围着几辆小三轮走了一圈,“你骗谁呢?能住这里面的人,搬家用这些个?”他捡了一根秃了一半的拖把拿起来晃晃,“连这种拖布都不放过?”
陆雨舟怒,“瞧不起人怎么的,我搬家爱怎么搬怎么搬,爱搬什么搬什么,轮得到你插嘴,赶紧给我们开门,不然我去投诉你!”
“哎呦呦,你跟我这横什么呢?!我问你,你是买了这的房子还是租的房子啊?”
陆雨舟憋着气,“租的。”
“看你也买不起。”小保安嘀咕着,“这样吧,你给业主打个电话,验明正身了就放你们进去。”
钱叔几个被拦下来,也老大不乐意,骂骂咧咧着“狗眼看人低”一类的,但看陆雨舟要跟人急,还是拖住了她,“舟舟,消气,消气,你一个女孩子家跟你奶奶住过来,还有将就这些人的时候,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陆雨舟不甘不愿地拖出手机,发现根本没有徐子锋的号码,她打给黄操,语气很冲,“把你老板徐子锋的号码给我。”
黄操在办公室午睡到一半脑子还不大清醒,迷迷糊糊,张口就来,“你谁啊你就要我们徐总号码,我们徐总号码是能轻易给人的吗一听你就是个小姑娘,你想追他啊?呵呵,我不告诉你......”
“追你个大头鬼!是我,陆!雨!舟!你们老板承诺给我住的地方我进不去!”陆雨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黄操听到陆雨舟三个字瞬间清醒,“等等等等,舟舟啊,你等会儿,我这就给徐总打电话。”
陆雨舟还没等到徐子锋的电话,却意外等来了王明皓,他穿着休闲装,挽着袖子,大干了一番劳动的模样,但闲庭信步慢慢走过来,仍不掩精英范儿,他隔着门禁问她:“舟舟,怎么还不进来?”
“王明皓,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陆雨舟瞪大了双眼。
王明皓冲她眨眼,“早就知道你要过来,我一直等着呢,里面的工人已经在卸货了,半天没等到你,我过来看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陆雨舟忿忿控诉,手指头幽幽怨怨地指向保安,“这个人不让我们进去!”
那小保安竟然认得王明皓,对着他态度立马变了个样儿,又恭敬又殷勤的,“王工好呀,亲自干劳动呢。怎么,这女的你认识啊?”
王明皓颔首,“她是我的朋友,今天刚搬过来,有什么问题吗?”
小保安打哈哈笑道:“既然是王工的朋友,那就是一场误会了,你们几个快进去吧。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别落半道上了。”
陆雨舟回了他一个白眼,还想呛声几句。王明皓好笑地拉住她,安慰说:“好了好了,别又跟人干起来,你呀,一眼看不见就能惹事。”
“这能怪我嘛,是他狗眼看人低!”陆雨舟委屈死了,“王明皓,你说说看,我看起来就那么没有范儿吗?他怀疑我是进来收破铜烂铁的,我看起来难道就一点不高大上吗?不像是能住这种地方的人吗?”
王明皓上下打量她一眼,20出头的年轻女孩,稚气未脱,穿着棉布碎花的连衣裙,为了干劳动头上还扎了一条同款碎花的头巾,确实不太像精英人士,他笑着说:“怎么会?一看就是美国......乡下来的妞。”
陆雨舟翘了一半的嘴角白翘了,怏怏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昨天就过来了,先探探地方,公司给我安排了宿舍在这边。”
陆雨舟立马又兴奋起来了,“那我们岂不是又能在一起了,咳咳,王明皓,你小子真厉害,公司安排的宿舍都能是这种高大上的地方,王叔真是没白培养你这个高材生啊。”
王明皓谦虚道:“哪比得上你这个小富婆,偌大的家产,别墅都快装不下了。”
王明皓说她偌大的家私别墅盛不下,不是夸张的说法,等陆雨舟指挥着一干工人加王明皓再加她自己把东西都卸进房子里,所有人都累成了狗,第一眼看着还算敞亮的二层小别墅被塞了个暗无天日。
搬家的师傅们收了钱,忙不迭地跑了,含泪感叹,挣点血汗钱真是不容易啊。陆雨舟心情颇好地打量着四周围的环境,违心地说:“还算马马虎虎吧。”其实心里早乐开了花,盘算着要让她自己掏钱租这么大一房子住,得花多少银子啊,哈哈,赚翻了。
王明皓含笑看着她,“你呀你。”
陆雨舟的手机铃声跟着热热闹闹地响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尾号3个8,还挺牛逼的,陆雨舟接起来。
“听说你要了我的号码?怎么,找我有事儿?”那边的男声有点耳熟,陆雨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但他语气里的那份傲慢劲让人很是不爽。
陆雨舟没好气说:“你谁啊你?谁找你了?不是你打给我的吗!”
徐子锋在那头无语,“不是你找我的吗?”
陆雨舟道:“大哥,明明是你打给我的,怎么就成了我找你啊!”
“你这又是什么新花样?要了我的电话又不好意思承认了?”徐子锋暗自揣度。
“谁要了你的电话又不好意思承认了?我说你一个人自说自话挺嗨的啊!”
徐子锋急了,“你别得意啊我跟你说,要不我们去找......人对质。”他一时卡壳,没想起来黄操的大名,“明明就是你先找我的,要的我的号码!要不我没事能给你打电话?”
“大哥,我真心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脑子不清楚的话我劝你及时就医,早点吃药。祝你早日康复,再见......神经病!”陆雨舟撂了电话,暗自嘀咕,这年头莫名其妙就自恋兮兮的男人还真不少。
还是她的王明皓小同学靠谱,哈哈哈——陆雨舟看着王明皓躬着身子帮她收拾屋子的身影,暗搓搓,又得意又有点害羞地想。
被撂了电话的徐子锋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他打电话过去狂骂黄操:“你是怎么办事的!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把事情搞清楚了没!你是不是白痴啊?!不是说陆雨舟急需我的帮忙,急吼吼的追问我的号码吗?啊?”
二度入眠的黄操被吵醒不说,上来就劈头盖脸被骂的昏头转向,他弱弱地说:“是......是啊。”
“是你个头!我打过去她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也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忙,还骂我神经病!哼!你才是这个神经病!你这个月不用领薪水了,我拜托你下次长点脑子。”
嘟...嘟...嘟
丢了面子的徐老板根本不听下属解释,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黄操抓了抓鸡窝一样的头发,抹了抹眼角的一颗眼屎,还有点没有醒过神来,但这个月薪水没了他是听明白了的,暗骂一声,我也是日了狗了!
陆雨舟在小竹马王明皓同学的帮助下,总算渐渐把屋子理出了个人样,当然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王明皓有点哭笑不得,本来是一间颇具后现代装修艺术风格的房子,堆满了上个世纪风格的柜子、箱子、书桌、椅子,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陆雨舟还兴致勃勃地指挥她把半圆的旧沙发摆在客厅原有的真皮白色沙发前面,“哎,就放这放这,正好,中间空一小溜儿地,能坐不少人,还不挡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