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祖父是……是被你父亲射杀的?”乐毅不敢置信,这个突变也太大了,她的祖父,竟然是她的父亲射杀的?
麝人女孩自嘲地笑了一声,然后说道:“这本来是一个很丢人的事,但事实就是这样,麝人族的族人都知道这件事,只不过对你们外人才说起另外一个真相而已。我父亲射杀我祖父也不是故意的,当时祖父对父亲给予了太多期望,而往往寄予的希望越多,害怕承担失望的风险也就越大。在知道了父亲和母亲的事之后,祖父责怪的不是父亲,而是母亲,曾一度想要杀掉母亲。我父亲当时就是为了救我母亲,然后就失手射杀了祖父。当时,这事引得全族大怒,所有的麝人都要求处死我母亲,因为当时大家都责怪的是她,而不是我父亲,认为我父亲是被母亲勾引,被母亲所误导,毕竟父亲是麝人族第一战士。然而,当时的父亲为了护住母亲,就选择了自尽。他临死之前,将一些事告诉了二爷爷,但二爷爷不信,于是他就以鲜血,在自己的衣服上写下一些字,其中最关键的一句,就是——‘答案在风里’,随后,我母亲就生出了我。可从那以后,母亲的脸上就再也没出现过笑容,一直到我十岁那年,母亲终于是禁不住思念的折磨,在某一日夜里,随父亲而去了。母亲死后,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你说,我这样的父母还能令麝人族接受?”
她知道乐毅的意思,也知道乐毅是想帮她。乐毅的意思就是,如果将这弓的能力告知麝人族,再说这弓如果是她和乐毅一起找到的,那么以立功者的身份,或许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归麝人族了。
也许这一点是可以做到的,毕竟当年做错事的不是她,而是她的父母。父母的错再大,也不至于牵扯到孩子身上来。
可是,她要的并不只是这样。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回归麝人族,那算什么?她也不稀罕这样的怜悯与赏赐。
她所希望的,是要替她父亲正名,要父亲和母亲不再背负骂名,至少要给他们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与关系。让他们能够和普通的死去的麝人一样,安息于黄泉之下。
但很显然,在乐毅听了这个故事之后,脸上之前的自信,也开始有些动摇了。
乐毅所知道的“真相”,是她的父亲气死了祖父,若真如此,他觉得以自己的说辞,再加上风神弓的分量。应该就可以说服老族长,满足麝人女孩的心愿。
但是当听到这个故事之后,他错愕了。没想到真正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她的祖父乃是她的父亲亲手射杀,若是这样的话,光凭一把风神弓,可能分量确实还嫌不够。
“不过,我听说你祖父当年是差一点就要突破登皇境后期了,你父亲那时候是什么境界?”乐毅问道,她的父亲既然能杀她的祖父,那说明她父亲的修为恐怕会非常高啊。
“登皇境后期境界而已,他那个时候也是刚刚踏入登皇境后期的境界。”
“刚刚踏入的登皇境后期境界?”
一个刚踏入登皇境后期的麝人,居然就可以力敌当时已经是登皇境后期,甚至还即将要突破的麝人族长?并且还完成了反杀?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想问为何父亲能杀得了祖父吧?那是因为父亲当年是公认的麝人族第一勇士,第一弓手,境界的高与低,在射箭这方面,其实影响力并不是特别大。就拿【射日箭法】而言,一个登皇境初期的和一个登皇境后期的,如果登皇境初期的人能够领悟完全的箭意,而登皇境后期的不能领悟完全的箭意,那么两者在比试的时候,登皇境后期的也未必能胜得了登皇境初期的。这就是射箭之道,也跟我们麝人族本身的血脉有关。”麝人女孩说道。
“再者,其实我早就猜测,父亲当年可能已经掌握一些‘九天落日之箭’的皮毛了。可惜,当时他为了护住母亲,没有留太多的时间就自尽了。要不然,或许可以让他写清楚一点,这样的话,那我也早就能掌握他的传承了。”
乐毅想了一下,说道:“一把风神弓的确是还不足以为你父亲正名,但如果再将‘九天落日之箭’完全掌握的话,那就绝对足够了。”
“可是,能吗?我都已经在这里悟了十多年了。”麝人女孩说道,她十岁丧母之后,就一个人独居,长到如今,已经二十二岁,可以说她经常偷偷摸摸地跑到这里来,已经有十二年之久了。
“为什么不能?这风神弓不也是莫名其妙之下就被找出来了吗?你等等,再让我来试试。”乐毅让她站在一旁,然后他来到了山峰边缘位置,故技重施的让自己轻如树叶,然后随风舞荡。
但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而是先以双头蛇琥珀分化了另一个自己出来。一前一后,从那山峰边沿上,随风吹了下去。
麝人女孩见他如此,感觉莫名其妙,这方法也太奇怪、太苯了点。不过,偏偏乐毅就是以这种方法找到风神弓的。麝人女孩想了一下,觉得,或许有些东西的寻找还真是需要缘分的。而乐毅能够用这种方法找到风神弓,这就是缘分使然,因为除他之外,谁还会用这麽苯的方法去找东西呢?
答案就在风里!
她从这句话里悟出来的意思,是去感悟风。而乐毅从这句话里悟出来的意思,却是随风而动。
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悟,造就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这也正是道!
世间三千道,道道尽不同。
乐毅一次又一次地尝试,随风飘啊飘,这一次,他并没有在虚空里碰到任何风向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