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依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每往前走一步,她的脚步就愈发沉重。
她不知道自己面对的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结果。
拿出手机,这里显示的信号很弱,再往前走一些,手机信号直接全无。
终于,他们三个人还是走到山体滑坡的地方。肉眼可见的,一辆烽市车牌的小货车就被石头压住。在山体滑坡的旁边,站了几个村民,见周依寒一行人靠近,连忙拦着用当地的方言说:“这里危险,你们快离开。”
周依寒终于忍不住还是哭了,她一直紧绷着的一颗心,在这个时候非但没有落下,反而更加紧张。那辆车几乎被全部掩埋,只露出车头的一角。
一旁的老板连忙问村民有没有人员受伤。
村民说:“没有没有,这车刚才遇到山体滑坡的时候司机就跑了。刚才山体又滑坡了一次,把车全部给埋了。不过有几个人受了点轻伤。”
周依寒忙问:“他们现在在哪里?”
村民说:“就在村口,你们过去就能找到了。村口的那户人家是个赤脚医生,在给他们处理一些轻微的伤口。”
得知没有人发生意外,只是受伤,周依寒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来。
往村口走,等于又要饶一大圈。
饶是一旁的副导演都已经觉得累了,可周依寒却半点没有感觉似的。她心急如焚,走得比老板和副导演都要快一些。对身后的两个人说:“我先过去看看,你们慢慢走。”
“行,你腿长,走得快。”老板说。
远远的,周依寒就看到村口有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的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嘴里正叼着一根烟,模样不羁又带着些许不耐烦。他身边白色的烟雾像暧昧的纱,将他笼罩其中,翩然缭绕,然后随风飘散。
他双手拿着手机,好像是为了寻找信号似的,上下左右地定格。
但是很显然,他在这里是找不到信号的。或许他已经试了很多次,所以脸上才会显露出一些不耐烦来。
不一会儿,他把叼在嘴里的烟拿下来夹在指尖,又低头拿着手机摆弄了一会儿。
周依寒脚步在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彻底走不动了。因为她已经清清楚楚看到,她担心的那个人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
他依旧还是那副飞扬跋扈的样子,别说受伤,身上甚至没有沾染一点潮气。
不像周依寒,她现在简直就跟一只落汤鸡没有什么两样。
身后的老板和副导演追上了周依寒,也看到了不远处的那个男人。
老板见周依寒站在原地没动,顺着视线望过去,就问了声:“那个人是你朋友吗?”
副导演帮周依寒回答:“是是是。”
与此同时,男人侧过身,不期然抬起头与周依寒目光对视。
怔了一下,段卓佑才好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是的。转而大步朝周依寒走过来,一并将自己唇角的烟拿下来扔掉踩碎。
很多年以后,段卓佑想起这个瞬间。
只是觉得,当时全世界好像都是黑白色的,只有他眼中的她才是彩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