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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何打开竹笼,唤醒还在熟睡中的两只灵宠子,让它们在前面带路,三人跟在后面,一同进入洞穴。

“师父,这个洞穴好漂亮。”

云浅站在水池边,弯腰,伸手轻轻撩拨了一下池水,涟漪阵阵,水面上的花朵也跟着徐徐转动。

华云天凑过去,多嘴了一句:“云浅姑娘有所不知,其实我们昨天就已见过这洞穴了,那女鬼刚好也是站在云浅姑娘现在的位置,准备更衣沐浴呢。”

“什么,更衣沐浴?”云浅转头怒视着白玉樘,“师父!”

“没,浅儿,你别听云天胡说。”白玉樘急急走过去,哄着云浅,“昨天我们是用这探灵蜂勘察敌情来着,那女鬼也的确是要更衣沐浴,不过画面突然中断了,不该看的画面,什么都没看到。”

“你骗人!我才要不相信你的鬼话!”

白玉樘轻轻揽过云浅的肩膀,继续哄她:“好了,不气了,下次带上你,我们一起勘察敌情,好不好?”

“不好!我不要再理你了!你去看你的女鬼去吧!”云浅朝前跨了一大步,直接甩开他的手。

仗着被他哄,她越发不讲理起来。

岐郎跳到白玉樘肩膀上,用小拳头揍了他一下:“叔叔,你坏,惹云浅姐姐生气。”

花霖凑到云浅耳边:“姐姐,不要跟他说了,男人就是欠揍,揍一顿就老实了。”

华云天灰不溜秋的钻到,正在那里研究墙上花朵的青何身边,怯怯问青何:“青何,我是不是又说错什么了?”

青何睨了他一眼:“你呀,一张嘴就惹祸。”

“快帮忙劝一下。”华云天可怜巴巴的样子。

青何摇摇头:“我去跟云浅姑娘说清楚,你在这里先用桃木剑试试,看能不能砍下这花朵的根茎。”

“好,我试试。”华云天从竹筐里拿出桃木剑,对准一根花茎试着劈了下去。

青何走到云浅身边,一双正气凛然的眉眼,认真的解释了一句:“云浅姑娘,莫生气,云天只是随口说一句,别当真。昨个儿玉樘兄确实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画面里当真出现一句话,说是涉及女鬼的隐私,画面要暂时中断,那女鬼衣服只脱到肩膀,画面就虚幻一片,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云浅咬了下唇:“青公子真的没有帮着师父,一起骗我?”

“姐姐,爹爹虽然也喜欢近女色,不过爹爹不会说谎的。”花霖抢先说了一句。

“……云浅姑娘放心,我说的可都是千真万确,绝无半句谎话。”

云浅水汪汪的大眼睛,睨了一眼站那儿老老实实的白玉樘,又转向青何道:“好,我信青公子说的,开工吧,我刚才胡闹耽搁了大家,还请见谅。”

“无碍,一场误会而已,讲清楚就行。”

白玉樘长指揩掉额头上的汗珠,讲实在的,这哄女孩子比捉鬼还累。

他抬头,望向黄金蜂巢投映在半空的画面,只见女鬼紫央已经来到寒隐寺,正一步步走向,坐在石阶上的小和尚弥乐。

* *

傍晚的寒隐寺依然隐在一层迷蒙的蓝光里,垂挂在半空的两排红灯笼已亮起,几乎照亮整个石阶。

紫央的眼底隐着些许的柔情,可面目表情却依然清冷阴郁。

“今儿个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你竟会在这寺庙门口等我。”

小和尚弥乐从石阶上站起身,双手合十,点头致意,只见他嘴唇蠕动了些,却什么也没说。

紫央走近弥乐,站到他面前,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随口冷言追问道:“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有求于我?”

弥乐抬起头,一双眸子水清无邪,他望着自己的娘亲,缓缓道来:“娘亲,弥乐之前一直躲着你,其实是有苦衷的。在孩儿成长的这么多年里,想到的只有住持对孩儿的教导,而关于娘亲却没有任何记忆,所以当娘亲一次次跑来看孩儿时,孩儿心里其实有些抗拒的。”

一阵阴风起,凤冠的金缀起起落落,只见得紫央垂眸,阴郁的脸上多了些惆怅。

弥乐缓缓跪到地上,在他娘亲面前磕了三个响头,再抬起头时,他已泪流满面。

“如今弥乐得知真相,已经从住持那里听到孩儿的身世,知道母亲因孩儿受尽苦难,孩儿不孝,今生都不能再报答娘亲的生育之恩,若来生再投胎,孩儿还希望与娘亲结缘,还这一世欠下娘亲的恩情。”

一滴澄清的眼泪,从紫央下巴滑落,跌碎在地上,轻溅的泪液像朵暗花般绽放。

“来生?”泪滴刚落下,紫央的声音又格外阴冷噬骨,“原来说了那么多,你还是想赶我走?”

弥乐垂下眼眸,嘴唇都有些发抖,却还是一字一句坚持劝说道:“娘亲,人死不能复生,所谓阴阳分两路,人鬼皆殊途,你和孩儿今生的缘分早已经尽了,还望娘亲不要再执迷不悟。”

紫央转身,隐约看见她唇角阴冷笑意:“好一个阴阳分两路,人鬼皆殊途,原来在你心里,我不过就是个难缠的女鬼罢了,哪里会是你的娘亲?”

弥乐无奈的闭上了眼,不善言辞的他,已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唯见两行清泪缓缓滑落。

缓了不多久,弥乐才又缓缓睁开眼,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双眸坚定的望着娘亲紫央的背影,声音似有些发颤:“恕孩儿不孝,娘亲为孩儿做的事,孩儿今生都无以回报,也很遗憾无法为娘亲尽孝,可娘亲若为了孩儿再执意杀生……”他垂下的双手无意攥紧身旁衣角,“那娘亲不如先杀了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