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2 / 2)

交颈的爱语,双双弓起的脊背,红梅在屋外凋谢,在身上点点盛开,有什么在消逝,有什么在诞生。

之后他睡得一直不安宁,睡意朦胧间,我感觉到他始终捉着我的手,我动动身子抽回,他又会寻到,继续抓紧。

他的体温和我一样温暖。破晓时他突然从床上坐起,呆呆看了我许久,然后说道:

“真的不是做梦么?”

我睁开眼,坐起身的义勇逆着光,在梦中划过千万次曲线的微尖下巴,温润的蓝眸逐渐湿润。

这次换我握住他的手,确信地摇头:“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完美了,夫君。”

他躺下来抱住了我,脸上有沉沉的激动和欣慰,头埋进我的脖颈里,我感觉到有水珠滑落。

“对不起……”他的语气染上深深的愧疚,激动难抑,

“对不起……”

我有些不明所以,还是温柔地回抱他,用最温和的声音告诉他:

“没关系,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受多少伤也是值得。”

可我终究是太疲惫了,来不及擦去他的眼泪,便再次陷入了沉睡。

晌午我睁开眼,看见凌乱的被褥和空荡荡的身侧,未清醒过来的意识中有个声音在默念,缘一现在,应该正在天上看着我们罢。

可当我醒来后,声音便消失,然后随着四季的更迭,这样的声音再也不曾有过了。

一年后寻常的雪夜,孩子们在蝶屋艰难地出生了。婴儿的啼哭声划破天际,浮云散开,月亮从漆灰的夜空中探出头来,将银装素裹的天地照映得雪白。

先出来的哥哥头上长着稀疏的黑发,纯净的蓝眸比孩子父亲的要浅一些,低声啜泣着,我怜爱地把他抱在怀里,他长得和孩子父亲一样俊秀,美丽褶皱的小脸看起来像女孩子。

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产屋敷家突然宣布收养了一个已故队员生前留下的女婴,在义勇出任务时只给少数队员们匆匆见了一面,便将她送到大阪的分家作为普通人抚养。

离开时,我抱着儿子站在离马车很远很远的地方,沉默地看着他们离开。

“舍不得吗?”

我抬起眼,看见一张男子俊秀的脸,温和的眼睛望着我。

我整理思绪,垂下眼,用压抑住的平静声音回答:“主公,谢谢您。”

“不用谢,你辛苦了。”他的声音也很平静。

晚冬的风一如既往地寒冷,他解下披风递给我:“你还未恢复,披上吧。”

我想拒绝,可他的眼睛和声音有种说不出的信服力,只好走近他,让洁白的披风温暖地包围自己和怀里的深雪。

“一切都结束了吗?”主公望着侍从翻身上马,若有所思地喃喃,

“是不是有些太过仓促呢。”

我怔了怔,说:“这样不好吗?”

他笑起来,不回答我的话,扭头看西面的天空:“无惨还没有被消灭,很多事情都没有结束,每个人的愿望都没有实现。”

我像失了魂般说不出话来,此时好奇地盯着主公看的深雪突然大哭起来,我连忙安抚地轻拍他的背,欲盖弥彰地说:“至少我的愿望实现了。”

“是吗……”他的声音缓慢而沉静,“即使是流水,结成寒冰也能做成利器,每个人的背后,都有另一幅面孔。”

“什么意思?”

他向马车的方向挥手,留恋地笑着说:“等你看清自己的影子,就明白了。”

我没有太过在意,而是顺着他轻挥的手看着车轮转动,渐行渐远。

抱上车时惊鸿一瞥的女婴,双眸是罕见的赤红,主公赐名为“葵”。

日子平静成了纱,我是队员眼中无可挑剔的水柱夫人,孩子母亲,即使年少时荒唐过,即使拥有了很多又把它们尽数抛弃,可是如今我在本部相夫教子,过得本分而幸福,又有什么值得再重提的呢?

两年后的一个普通的夜晚,当义勇回到家时,雪已经停了。

和室的门被推开,夹着雪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我抱起趴在榻榻米上玩耍的儿子,扬起幸福的脸,笑着对门口的人说:

“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

室内燃烧的火盆将他的脸映得温暖,看到我们,紧抿的嘴角终于放松地上扬些许,放下了日轮刀和沾雪的红色羽织。

儿子在我怀里,兴奋地朝他挥舞着小小的手臂:

“爸…爸爸……”

“深雪,乖。”他穿着里衣在火盆旁坐下,把儿子抱进他怀中,虽然没有说什么,脸上也没有太多表情,但我能看清他深蓝的眼中洋溢的满满温暖的笑意。

“这次任务遇到了熟人,”他边跟我说着,边逗着深雪,

“奇怪的是,身为妹妹的鬼居然不会攻击哥哥。”

我靠在他的肩头,好奇地说:“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他们叫什么名字?”

“姓灶门,”他看着怀里玩累了,昏昏欲睡的深雪说,“会变得越来越幸福的。”

火盆里的火烧得暖,一直暖到心里,浑然不觉屋外冰寒刺骨。

每个人都会越来越幸福,我们也很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