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 / 2)

妻凭夫贵 清越流歌 5058 字 6天前

苏婉笑盈盈的看着他:“相公从来没叫我失望过,从前是,将来也是。”

夫妻俩正在屋里收拾东西,在省里也住了这许多时日,且苏婉又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行李带的足,收拾起来也麻烦,正打包着行李,屋外响起了敲门声,宋子恒去开了门,便见背了包袱的徐永方朝他作揖道:“昨日还未感谢子恒兄送我回来。”

“举手之劳而已,况且也不是我背你的。”宋子恒诧异道,“只是贤弟收拾了行李这是打算回去了?”

徐永方还有些青涩的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兄嫂叮嘱我考完早些回家,且路上遗失大半银两,如今囊肿羞涩,只堪堪够回乡路费,再等不起放榜了。”

宋子恒笑道:“正巧愚兄也准备立时上路,正收拾行李,贤弟若不嫌弃,不若一道走罢?只到县里前咱们各自分开即可。”

徐永方立时一脸惊喜:“若能与子恒兄一道也再好不过了。”说着他顿了顿,打量了宋子恒几眼,他虽对人没什么戒备之心,该有的眼力还是有的,不由迟疑,“为何子恒兄不再等几日?”

宋子恒大大方方的道:“省府物贵,倒不如回去等消息,也就晚些时日罢了。”

于是结伴同行,因之前订了县里的马车,那时是算了放榜的日子,如今自然没这么快过来,只能回去后去取消了,宋子恒他们便在省里定了一辆,马车大概不管在哪都一样的价格,反正普通人都舍不得坐。

宋子恒与徐永方当日一见如故,只是奈何考试将近,没时间说话,如今坐在一辆马车上,有好几个时辰可以聊,徐永方几乎把所有家底都掏空了,什么未婚无子,父母皆亡,幸而兄嫂慈爱,继续供他念书,但也不够,他只得一边温书一边开私塾,教了二十个来个学生云云,苏婉在旁边听得发笑,难怪历史老师说这位就是个逗比,她还是头一次见这么诚实,人家还没问便倒竹筒般把家底倒出来的,别人不坑他坑谁?

☆、第八十章

一个日夜的马车颠簸,终于在第二日中午回了县里,因着苏婉他们去省里几日,宋太太便把宋良文几人接到苏家去住了,是以苏婉他们回来,也没去自家租的小院,而是去了苏家。

苏太太正好在家,看到女儿女婿一路颠簸回来,惊讶的不行,与苏婉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苏太太才吞下嘴里欲脱口而出的话,忙道:“一路辛苦了,先回屋休息罢。”

原还想问一声为何不等发了榜再回来,苏太太这会儿心头琢磨,恐怕女婿这回考得不算好,才早早的回来了,是以也不敢问,怕勾起他们心里的不快,头重脚轻的迎了几人进屋,又叫厨房煮点吃食来,再烧了水,给他们吃了饭洗个澡,好好睡一会儿。

宋子恒和苏婉也确实疲惫,路途颠簸,坐着都辛苦,更别提休息了,到了家才觉得浑身酸胀,眼皮也跟打架似得,这时匆匆用了点东西,便躺下睡了。

苏太太坐在客厅越想越担心,连苏老爹进来都没发现,苏老爹与她说了句话,见没反应,这才在老妻肩上狠狠拍了一下:“想什么呢,跟你说话都不应!”

“你回来了?”苏太太大喊一声,差点没跳起来,又想起女儿女婿在休息,忙住了口,道,“婉婉和子恒回来了!”

“他们不是在省里吗,怎么这么……”苏老爹很快反应过来,和苏太太担心到一块去了,彼此都是一脸的担心,苏太太道,“子恒年轻,这次考不中,下次还能继续考,我就是琢磨着婉婉,她自小没甚个耐心,那日去时还那般信心满满,好像子恒一次就能高中似得,我不好在这个当口提醒她,被人知晓了未免说我唱衰自个儿女婿,然考举人哪是这般容易的事?吴秀才考了半辈子都还没考上呢!就怕婉婉年轻不知事,子恒一次没中就心里着急,若连带着影响了子恒,那岂不是更要遭?”

苏老爹正要点头称是,这时一道声音从外面传过来:“谁说相公这回没考好了?”

苏老爹苏太太回头,看了苏婉站在门口笑,苏太太道:“就睡醒了,子恒呢?”

“他昨夜只顾与巧遇的徐姓书生说话,都没休息,想是这会儿累了,还在睡着。”

苏老爹便问道:“你说子恒考得好,为何这次不等放榜了再回来了?”

“相公说省府物贵,每日花费至少一两银子,等发榜还要十来天,太不划算,便先回来了,索性到时候考中也有通知,没甚个好担心的,在家等也一样。”

“每日花一两银子?怎的这般贵?”苏太太都咂舌了。

苏老爹却沉吟道:“每三年这个时候省里都要热闹一回,许些去考秋闱的书生都是从各乡赶到省府,到了省里吃住都要花钱,想是那些商贩掌柜也是精明的,这个时候再贵都有人住,毕竟是要参考的人,所以比平日提个两三倍的价,赚这一次都尽够吃几年了,如此这般,考生们可不费钱?”

苏太太听得这才放心下来,道:“子恒没有考坏便再好不过了,早些回来也行,那省里再好,也没自家住的舒服不是?”说着,又提醒了苏婉许多事,比如这会儿女婿正紧张,别时刻问人考得如何,多陪他说说话,让他放松心情,且放宽心,考试一来还要看时运,这次没过,以后还多得是机会云云,苏婉听得连连点头,其实没听进去几个字,她心里的那点担心,比苏太太他们可少多了,她现在唯一不敢确信的是,宋小妹改变了轨迹,是不是了连带着宋子恒的人生也会发生变化,不过这个几率应该很小,小到几乎说不可能的地步。

宋子恒昨夜几乎与徐永方彻夜长聊,越来越觉得这位永方弟是位妙人,出了江州城两人不得不分开时,苏婉还看到了他们依依不舍的感情。宋子恒撑了一夜,这会子早累坏了,宋良文几人回来时,他还没睡醒,宋良文几人见了苏婉也很惊讶,却无多少担忧,只缠了苏婉问省里的事,跟苏婉保证了用过晚饭就回屋温书,苏婉这才把在省里的多日见闻说与他们听,不止宋良文几人听得入迷,连苏太太苏老爹也一脸的认真,听她说到徐永方时,苏太太道:“这孩子不错,憨是憨了点,但胜在心思纯良,我瞧着若不是他心思纯良,他爹娘去世后,他兄嫂也不会继续供他上学。虽比女婿小近三岁,却也该到说亲年纪了,若是他兄嫂愿意,与小妹倒是良配。”

苏婉点头道:“娘跟我倒是想的一样,正巧相公与那徐姓书生一见如故,已约好过几日请他来家中一聚,到时我与婆婆说说,叫她好好瞧着,只是那书生家贫,上头又无父无母,还在外县,相距甚远,怕婆婆不放心小妹嫁过去受苦,我倒不便多说。”

苏太太点头:“点到为止即可,你婆婆是个通透的。”

苏婉与宋子恒在县里住了一日,第二日便由家丁赶车送了回宋家村,宋良文几人继续住在苏家,原是打算让他们回租的院里,有小绿照料也放心,只苏太太好容易家中热闹几日,舍不得放人,叫几个孩子非住到苏婉他们下回进城不可。

也正好家丁要去宋家拉葡萄酒,宋家已经酿了许多新酒出来,都可以放出来卖了,铺子后头存放不下,多了也不方便,且也太引人注目,便每隔几日才来拉一车回去,慢慢卖。

宋子恒他们回宋家村已是农忙过后,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在歇着,见了他回来,知道这回是去考科举了,都围上了问东问西,村子里的人不懂放榜的规矩,也当宋子恒是落榜了回来,一个个使劲安慰她是下回再参加便是,宋子恒哭笑不得,也没有一一解释,只回家后跟家人说了他是正常发挥,中与不中全看考官心意了,宋老爹抽着旱烟没说话,宋母快言道:“便是没考上也无事,咱们今年酿了许多酒,已经在卖了,便是亲家要去江州城开铺子,这些酒也尽够,赚的银子够你一直考下去了。”

宋子恒:“……”以前家里人不是很信任他的样子吗,怎么现在感觉除了娘子相信他一定会考中,爹娘都恨不得他再考几次的样子?

虽然知道是爹娘体贴他紧张的心情,想办法在安慰他,宋子恒还是有些郁闷,夜间回了屋,抱着苏婉问:“娘子为何那么确信我这次必定会考中?”

苏婉从他怀里退出来,轻佻的抬着他的下巴,笑道:“因为相公是我看中的人啊。”

话刚落音,苏婉便被猛地扑倒在床上,顿时有些后悔为什么这个时候招惹宋子恒,她这些日子来回奔波,药丸用完了都没时间去回春堂取药,且心里也不着急,因为就这几日,想来宋子恒没等到发榜,心情焦虑也没心思做这些个事,中榜后还要赶去省里参加鹿鸣会,她顺道去趟回春堂也不引人注目,哪里会知道宋子恒心理素质这般好,这个时候还能硬得起来。

然而后悔归后悔,苏婉却也没想推开宋子恒,这次回县里,苏太太便告诉她前两日那松林镇的林家少爷已经成婚了,宋小妹的事彻底尘埃落定,再无后顾之忧,她便知道历史确实可以改变,如此一来自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宋小妹这档子事固然是林家自己作死,可若没有她的推波助澜,也不一定黄的掉,她还只是几句话的事,这会儿换到自己身上,她花了这么多时间,用了这么多精力,甚至都赔上了自己的感情,哪还能再让它发生变故?

苏婉如今信心倍增,对未来不再像之前那般忐忑。

且再独立的女人,一旦有了感情,心情都会变得柔软,苏婉不是不知道宋子恒想要孩子,有时候每次做完,他都要揉着她的小腹好久才会入睡,睡觉也不拿开,大掌就贴在她肚皮上,一整夜不换姿势,好像那里有了小生命一样。他以偶为她每次都在吃滋补身子的药,为怀孕而准备着,因此怕她心里有负担,从来不说这种话,其实他很喜欢小孩,看他对几个侄子侄女的态度便能知道,良文良伟几个取了大名之后,他回家与她躺在床上,心中满是欢喜的道,等他们的孩子出生,不拘男女,头一个都叫良辰,还默念了几遍“宋良辰”,似乎很满意这个名字的样子。

苏婉性子敏感,宋子恒的这点小心思她早知晓,然而每次宋母苏太太他们当面提起孩子的话题,宋子恒都主动带过,道孩子早晚都有,现在学业为重,倒是不着急,再把话题引开,让大家都以为他真的不着急,所以到现在她除了被苏太太不客气的催几句,其实半点没感觉到压力。

越是这样,苏婉每次吃药也纠结,她算下来三十多岁,女人到了这个年纪,感情变得充沛起来,想要自己的孩子,想要一个与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真正血肉相连的小生命,从小胚胎开始,看着它慢慢成长,感受到时间流逝反而能带给自己更多的收获和喜悦,那一定是件很美的事。

☆、第八十一章

尽管听了宋子恒的解释,宋家人其实还很忐忑的,尤其是村子里上下真以为宋子恒这回没考上,不少人好心跑来安慰宋母,宋母看着他们真诚的眼神,心里越发的不好受了,只是这种情绪还不能在宋子恒跟前表现出来,怕被他瞧出来,更增加他的心理负担。

其实不只是宋母,宋家人上下都很体贴,轻易都不谈起秋闱的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奈何演技不过关,不知道宋子恒心里怎么想,苏婉每次看他们强忍着担心,装出一副并不在乎,个忙个事的样子,总觉得搞笑,搞笑之余又有点感动,虽然关心宋子恒的前途,与他们自己的利益也相关,但连平日最爱往外面跑的李氏,听多了那些人带了幸灾乐祸的安慰口吻,回来都一连怒容,之后便不爱出门与常在一起说话的嘴碎妇人们多接触了。

苏婉隐隐有点感觉,古代的家人,与现代的家人概念是有些出入的,没分家就是自家人,便是分了家,兄弟间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平日并不表达,在一起还时常有摩擦,患难的时候便能瞧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