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没想到,他按照原定动作预跳,结果陈立听到口哨,像只得到驯兽员召唤的海选,一猛子扎进水池里拦都拦不住。
“哎呦我去!”马力刚跳起来,还没落回去呢,一看他已经跳下去了,战都没站稳立刻跟着跳下去。
这半个月的训练成果算是彻底喂了狗,两个人根本忘了什么同步、动作、协调、在空中的动作也乱七八糟的。
噗通两声巨大的声音后,他们前后落进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半个b馆。
“我跟你们说,这俩以前再省队,就是因为入水的水花又大又灿烂,其他人都说他俩是跳水队的两朵大丽花。”教练对于他们的表现,非但没同情难过,还乐呵呵的跟旁边坐着的几个人安利,“你看这水花大的,像不像公鸡头上的鸡冠花?”
“公鸡头上那个不叫鸡冠花。”站在后面的经纪人说,顿了会,他又说,“不过他们掉下来的声音,跟公鸡打鸣挺像。”
“走板,起跳,空中动作,入水没一项合格的,这种灵魂跳水的方式太差劲了。”左木木双手环胸,刻薄的评价,“要是放到世界赛行,肯定会被剪辑下来放到弹幕网上,刷满屏的23333。”
“你提醒我了,刚才怎么没拍下来呢!”教练一拍大腿,厚着脸皮跟季凌说,“相机借我呗?”
“不给。”季凌顺手举起相机,对准林小北拍了张,“私人专用。”
“啧啧啧,小气吧啦的。”
“那个…”林小北可能是唯一紧张马力和陈立的。他见其他加几个人都没有讨论的意思,犹豫着问,“他俩刚才,能打几分啊?”
“还用问吗?当然是零分了。”左木木回答。
“啊?”林小北脸色瞬间刷白了。陈立和马力好不容易抓住机会,他刚才还替两个人高兴呢,转眼就遇到这种结果了。
第一个动作0分,后面再怎么样,恐怕都很难追上了。
“弟弟,你别太担心了。”现场唯一的好人霖逸拍拍林小北的肩膀,“这次考核不按分数走,只要教练和我这边过关了,他们就能作为国家代表队,参加几大世界赛。”
林小北眼睛又亮起来,重新点起希冀。他热切的看着霖逸,“那,你会给他们通过的,对吗?”
“这个啊…”霖逸犹豫了会,有些为难的看着他。
“想什么呢,”教练接过话,坚定果断的说,“当然不会了啊。”
第41章 被留下的人
听了前半句, 以为教练会给他们俩特殊优待。还没来得及高兴呢, 又听到紧接着的后半句, 林小北脸垮下来。
“不行吗…”
“当然不行了,你以为世界赛双人板让你演相声啊?”教练一指头隔空戳着大丽花们的脑门,牙尖嘴利的说, “就他俩这样的表现,放在世界赛上,那就不是丢省队、丢我的人, 而且丢整个z国的人。”
教练嗓门大, 没有掩饰的意思。陈立和马力都听到里,隔着游泳池看过来, 目光在林小北身上打了个转又缩回去。
教练说的没错,他俩确实跳的跟演相声似的, 除了让大家哈哈大笑外毫无技巧可言。
上台前想要避免的疏漏,一站上去全犯了, 还凑了个大杂烩生怕裁判零分给不过瘾似的。
“啊呀…”陈立挠挠湿漉漉的头发,“怎么办?”
马力蹲在地上甩了甩脑袋,把头发里的水都晃荡出来。他听见陈立的问话, 半晌没吭声, 定定望着泳池里荡起涟漪的水。
陈立以为他紧张不想说话,所以没有多问,从旁边架子上扯过来干毛巾给他擦耳朵和眼睛。
弯下腰,刚把毛巾盖到马力炸了天的脑袋上,忽然听到他轻声说了句什么。
“啥?”陈立没听清楚。
“对不起啊!”马力侧抬头, 提高声调喊了声,“都是我拖累你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平常大大咧咧的老爷们,天不怕地不服的,怎么上台能怂成那副模样,吓得差点腿都软了。
结果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两个人成了笑柄。马力性子比较傲,从来不肯服输。可这回责任明明白白全在他身上,没办法推卸。
“呃…”陈立听到他的道歉,惊讶的跟看到三条腿的狗子穿着晚礼服,在广场上扭秧歌似的稀奇,“我以为你会骂我呢。”
“啊?”马力提高声调,“我有病吗?自己失误骂你干啥?”
“你可不就是有病吗,要放在以前,你保准骂我。”陈立绕到他正前方,仔细帮马力擦耳朵和头发。
他发质很硬,摸起来特扎手,跟他本人脾气似的,特别坏。
“而且后面起跳是我没配合好,只顾着往水里跳,也有错。”陈立擦完,把毛巾搭在肩膀上朝陈立伸出手,“咱俩别谁也别怪谁了,才第一跳呢。咱们又不是没失败过,这不是正要爬起来吗?别丧气,快拉着我。”
马力听陈立说了两句,居然奇迹般的不觉得心里难受了。他拉着陈立的手站起来,往跳台那边走,同时热火朝天讨论接下来几跳该怎么表现。
林小北看着他俩相互依偎,觉得有点羡慕。那两个人多好啊,站到跳台上还有人陪着,成双成对的。
哪像他,只能孤零零…不对,他已经没办法站上跳台了。世锦赛一年一届,世运会三年一届。不知道等他二十一岁的时候,能不能站上那个舞台。
二十一岁啊,到那时他跟季凌认识就十二年,一轮了。也不知道等到三年后,季凌还愿不愿意跟自己处一块。
应该不愿意吧?他那么金贵的人。林小北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没用的,居然把自己搞难过了。只要想到未来某一天,他长大了要跟季凌分离,林小北就无比希望自己年龄永远停留在九岁,停留在还可以在他怀里撒娇的时候。
“贝贝。”季凌叫了声。
“啊呀。”林小北从思绪中拉回意识,软软的叫了声。他的叫声丝毫没有攻击力,只是个受到惊吓的兔子。
季凌剥开糖纸,把菠萝味的气泡糖塞到他嘴里,“想什么呢?”
“啊呀…”林小北含着糖,模模糊糊的叫了声。他刚想说话呢,又记起脑子里闪过的念头。
他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不能太依赖季凌哥了。否则等到手被放开的时候,他会像赤身裸体站在大街上的孩子,孤苦无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