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摸摸脖子,笑道:“看起来,若是我不来,这条小命不保。”两人言笑自若,靖王的信件已经被丢在一边。
“你如今发了誓言,靖王的打算落空,也不知道会有何感想。”周瑾叹一句,对林娇娘笑道,“昨日周向荣与我说,私下先成礼,等守孝期满之后,明面上再办一次。”
林娇娘嗤笑一声,两人都沉默下来。
帘外清风穿堂而过,周瑾的手指落在黑漆桌面上,黑白分明。
“你守孝这些时日,是不是颇为辛苦?”林娇娘忽地问,“比起以前,倒是更显瘦弱。”
周瑾一笑:“守孝的日子,哪有不辛苦的。况且我在人前夸下海口,自然日子也没那么畅快。”
“人前做做样子也就罢了,”林娇娘不甚在意地说,“你难道还真准备为他守孝不成?”
她言辞不屑,落在周瑾耳中,一声闷笑。这林娇娘,果然是对规矩礼仪不甚在意,却不知道靖王府如何养出来她这样的性子。
两人商量一番,周瑾对周向荣的坚持感叹不已,林娇娘闻言只是轻笑:“为了自身性命,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话音刚落,周瑾目光灼灼落在她身上,眼中锐利刺伤人心。
林娇娘心中一跳,唇角含笑,娇媚道:“周少爷可是有什么想说的?”周瑾方才垂下眼帘,敛去方才锐利视线,口中道:“县君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在下,在下心中很是迷惑,想请县君解惑呢。”
林娇娘听他这样说,也是轻笑:“周少爷真是说笑。我不过是在深宅里娇养着长大的娇小姐,能知道什么。反倒是周少爷常年行走在外,见识比我广呢。”
两个人对视一阵,彼此冷哼一声,收敛了笑意。
周瑾正襟危坐,严肃道:“事已至此,我也不与县君打诳语。今上登基之前,曾有叛乱,康王至今还在看守皇陵。”
林娇娘点头说是,道:“你觉得,这件事周向荣与靖王也参与其中?”
周瑾叹她敏锐,点头称是,抿唇道:“周向荣大约已经是有所察觉,故而一定要与靖王府结亲。毕竟宗室犯错,若非叛国,也不过是圈禁。至少还能留下一条命来。”
林娇娘也是这般猜想,见周瑾坦然,也干脆道:“我曾偷听到靖王与靖王妃交谈,靖王妃曾言靖王所做要送一家子去死。说不定,事情还另有蹊跷。”
周瑾低头沉吟,专心致志的样子倒是比以往更见魅力。林娇娘看他一阵,觉得周瑾这番模样,如今若是走出去只怕有不少人家当做乘龙快婿的好人选。
如今两人已经是荣辱与共,林娇娘不免心弦微动。以前她打算相敬如宾过一辈子也罢,可若是眼前这人,她倒是想试一试。
最坏不过回到最初,相敬如宾过一辈子罢了。
回神却又觉得自己念头无稽,若他当真是自己所猜想那个人,心里面如何想还真不好说。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自己这般没规矩的。
想着想着,愈发出神。
周瑾回神抬头,就见林娇娘正将一双玉手放在桌面上,却扭头看着窗外,神色迷蒙。美人如玉,眉间轻愁让人见之心痛,恨不能上前抬手拂去她眉间愁绪,将她拥入怀中好生安慰劝抚。
这般如玉美人,却是这身体名正言顺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