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嬴做了一场梦,梦见辛妲在电视塔对他笑着说再见,随后身子纵身一跃,伴随风声往下狂坠。
尉嬴从梦里猛地惊醒,却发现自己现在在医院里。
手边还打着针输着液,他起身,看见了自己一圈朋友。
福臻和傅暮终挨在一起,似乎是在等待尉嬴醒过来,黎悯去帮他缴费了,这会儿正好走进来,卫阙在一边摆放水果,蓝懿则姗姗来迟。
再次看见这帮朋友的时候,尉嬴扯着嘴角笑了笑,“干什么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蓝懿小心翼翼地说,“尉狗,你……你觉得你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尉嬴甩了甩胳膊,“没什么,挺好的。话说你们表情那么严肃干嘛?”
“完了……”卫阙在一边喃喃,“受惊过度,吓坏他的脑子了。”
黎悯站在那里,依旧一脸冷漠,“失忆了?”
尉嬴没反应过来,“什么失忆不失忆?你们一个个演电视剧?对了今天几号了?我和辛妲的三天之约快到了。”
“……”福臻沉默好久,才轻声说着,“尉狗,今天是元旦一号。辛妲依旧……走了。”
“走了?”
尉嬴喃喃,“她是不是出国移民了?妈的,就这么跑了?不行,我得把她抓回来……”
可是话这么说着,他声音却哽咽了。
周围一圈好兄弟都带着不忍的眼神看着他,尉嬴看他们盯着自己的脸,是不是自己脸上有什么奇怪的?
伸手去摸,才发现眼泪已经挂满了脸。
“奇怪,我哭什么……”他自言自语,神色仓皇无助。
傅暮终叹了口气,“哭吧,不哭出来,我们怕你会崩溃了。”
崩溃……
终于,一抹尸体的影子刷的一下从他脑海里,电光火石般划过去。
被刻意压在记忆深处的影像重新被人放出,尉嬴脸色倏地变作惨白,整个人靠在床上,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辛妲……”
他徒劳无功地一声声念着辛妲的名字,想跑下床被黎悯按住,“你还想闹什么?”
尉嬴哆嗦着,“我想……想见见辛妲……”
“辛商和辛戚已经把她的骨灰领走了。”黎悯声音极为冷漠,“你想听什么话?他们临走时说‘这辈子,你都别去找他们。’,说恨你,那都是轻的。”
说恨你,那都是轻的。
尉嬴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他拔掉自己的针头,细小的针眼处便溢出几颗血珠,从他手背滚落,染红了医院病房里洁白的床单。
“我不信,我不信……”尉嬴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我没有亲眼……”
“还没有亲眼?”
黎悯恨不得把他怼在墙上狠狠扇两巴掌,看看他现在什么样子!
“尸体你没亲眼看见?人跳下去的时候你没亲眼目睹?尉嬴,是辛戚和辛商放你一马,否则,以辛妲跳楼当时你在场的证据,你就是个杀人犯!”
杀人犯!
尉嬴抱住自己的头,发出一声低吼。
眼泪在这一刻疯狂涌出,尉嬴颤抖着,平静的假象被彻底撕毁,无论他装几次自欺欺人的相安无事,却都输给了现实的残忍。
辛妲死了。
被自己亲手逼死了。
尉嬴,你这个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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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辛妲下葬的时候,尉嬴收拾了自己想去看,却被辛商打出来,大男孩哭得嗓子都哑了,指着尉嬴,“滚!我姐姐容不得你玷污!”
辛妲是谁?是辛戚和辛商拼了命都要保她周全的女人,是他们兄弟俩这辈子在这个世界上最疼爱的女人。
却被尉嬴逼得跳塔,死状惨烈,面目不堪。
辛妲是个多爱美的女人啊,要是知道自己走的时候死得这么难看,一定会很委屈吧?
这个新年是尉嬴过的,有史以来,最糟糕的新年。
他不喝酒,也不闭关,照常进行一切日常活动,公司井井有条,生意蒸蒸日上,整天像个没事人一般,唯有那群兄弟知道,尉嬴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他眼里空洞地像是失去了灵魂,辛妲走了,尉嬴命跟着丢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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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热闹喜庆的气氛围绕着这座城市的上空,偶尔传来郊区的鞭炮声响,大街上几个小孩围成一团打闹着嬉笑着,到处都是欢乐的气息。
而尉嬴却在参加了家里的晚宴之后一个人走出来,微信群里傅暮终发了个红包祝大家伙新年快乐,尉嬴也去抢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