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好像一下就空荡了起来。
趁着他周末终于得空,带着她出门,父女单独吃饭,安漾就直接问了。
“开学两个星期,已经上了很多新课了……”她拿筷子拨着碗里的米,轻声说。
安文远揉了揉眉心,“我和原家联系过了,他们说是家里出了点事,要原燃先留在那边一段时间,你们学校我去请过假了。”
“他学籍还留在这边,不转走,应该还是会回来的。”撞见女儿眼神,安文远不补充。
“原燃妈妈身体一直不好,可能是想留着儿子在家多陪陪自己吧。”
这是个没办法让她再说什么的理由。
安漾只能轻轻点了点头,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其实当时主张要把原燃送到湳安来的人,是他的爷爷原戎,也是当年安家恩人,安文远其实和原家其余人打交道不是很多,除了上次那个和他通话,自称原燃叔叔的人,其余人就基本上都没什么交集了 。
他是大学教授,生活的全部内容就是女儿,学生和实验,单纯得很,对这种豪门大家里的恩恩怨怨不了解,也没有什么兴趣。
“只要他想来,我们家随时欢迎。”安文远想法很简单。
“上次和他打电话的时候。”安漾低垂着头,声音闷闷的,“他身体好像有些不舒服。”
原燃在家真的会照顾好自己吗,她想。
毕竟,吃饭不准时,感冒发烧生病了也不在意,哪里受伤了,没人看着,肯定也不会去及时去处理。
安文远见女儿闷闷不乐的模样,忍俊不禁,提醒她,“那是人家自己家,在那活了十几年了,原燃也不是小孩子了,哪里用得着你操心。”
他家女儿就是心肠软,过分爱操心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而且,这次操心对象还是个和她同龄的俊秀男生,想到这里,安文远自己心情也有些微妙。
“吃吧。”他给女儿夹了一筷子菜,“别多想了。”
“小原哥?”
眼前是一扇紧闭的房门,卫西皆站在门口,抬手轻轻敲了敲,试探性叫了一声。
门内没有任何回音。
他吹了口气,不骄不躁,继续敲门,“李子他们都听说你现在回来了,在家,这周想请你出去玩玩,大家都这么多年没见你了,想聚一下,叙个旧,小原哥赏不赏脸?”
这一个月以来,都听说原家小少爷回了家,却一直不见人影,谁来拜访,都不见,不过原燃乖张孤僻的性格也早出了名,大家也不当这事儿稀奇。
卫西皆今天来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权当过来原家见见原爷爷,原戎叫他去见原燃时,他想着干脆再来试一次算了,大不了就继续吃闭门羹,反正吃得也不少了。
他屏息凝神,一直坚持不懈,具有节奏感的,隔三十秒敲一次,长一次短一次,快一次慢一次。
感觉都过了一个世纪,卫西皆都快把自己敲困了,打了个打呵欠,准备继续敲下一声时。
“哒”的一声轻响。
开锁的声音。
卫西皆本来眯着眼睛,给一声都吓醒了。
……这是要出来打人了吗?
门内却没有动静,卫西皆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
房间光线极其昏暗。
卫西皆一眼能看出来,他精神状况很差。
似是因为久不见光,皮肤苍白得不见血色,
头发也长了,黑发垂下,遮住了精致的眉眼,下颌线条更加显得清瘦凌厉。
一种让人几乎难以直视的,阴郁的俊美。
卫西皆想在他身边椅子坐下。
原燃没说话,从他屁股底下一下抽走了那把椅子,卫西皆差点坐空摔了个屁股蹲儿,撞见他冰冷的眼神,恨识趣的,找了把离他特远的椅子,乖乖坐下。
“不是,小原哥,你这是……想干什么?”卫西皆小心翼翼的把屁股往椅子里面挪了挪,看向原燃。
不去上学他倒是觉得没什么,他们这圈子里,上进自制的有,不想进步,就想溺在花花世界里的也多了去了,反正到时候都各有门路混到文凭。
“小原哥,有什么事情,要不和哥们说说?”卫西皆表情很真挚,“我们好歹也是当年光屁股的发小交情,你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我虽然没什么用,但是也能帮着听听,给你解解闷。”
就算原燃脾气坏,卫西皆小时候被他打了不知多少顿,但是,他当年被一只泼狗给咬了裤子,鬼哭狼嚎被追出三条胡同,也是原燃救的他,他性格从小强势,还很护短,小时候卫西皆被外头人欺负他了,都是原燃给他撑场子打回去的。
这份恩情他 还是记得的。
原燃没说话。
“回去。”昏暗的灯光下,他眉眼很淡,声音沉哑。
却没动。
依着小原哥原来脾气,真想要他出去,估计屁都不会说,早起身麻溜儿提起他衣领给扔出去了。
卫西皆厚着脸皮,就是不动。
黑暗里,手机震动声格外明显,卫西皆还以为是自己手机,一摸裤兜,发现不是,他抬头四处找了好久,室内光线实在太昏暗了,老半天他才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摸出来,是原燃的手机。
“小原哥,你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