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色的光透过窄窄的门缝倾泄出来,在天寒地冻的夜里仿佛带着钩子,让贺砚回每一步都心生急促。
等他拉开门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凌粟正坐在沙发上瞌睡。
墙上的电视在放着不知所谓的狗血电视剧,凌粟膝盖上放着已经黑了屏的电脑,想来之前是在工作。
贺砚回进门的时候顺手反手关了门,往里头走的时候再关了客厅的大灯和电视,在看见两只向他疯跑过来的猫的时候,了然地半蹲下来,笑着一只手抱起一个,轻轻地嘘了一声。
祖宗已经熟门熟路地踏上了肩膀,在一片黑暗中圆溜溜的眼睛放着光,整只猫跟座屹立不倒的小灯塔似的。
贺砚回走到凌粟身边的时候,肩膀上的两只猫才跳下来站去了两个人的脚边。
凌粟没有睡得很沉,在听见动静的时候眼睛眨了眨想要是醒来的样子。
“是我。”贺砚回在他旁边坐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凌粟咕囔了一声,贺砚回凑近了才听见。
凌粟说的是“……门记得锁上。”
贺砚回一愣,继而轻轻笑了,把凌粟揽到自己的肩膀上:“知道了,锁上了,回房间睡?”
凌粟半天没个动静,贺砚回回头再看的时候,就发现凌粟已经睡过去了。
“真是……”贺砚回无奈地笑着,单手搂住凌粟的脊背,另一只手穿过他的膝弯,稳稳地把凌粟打横抱在了自己怀里。
即使是多了一个人,凌粟的分量也并不重。
贺砚回将近一米九的身高,骨架就比凌粟大了一个号不止,把身量修长的凌粟抱起来丝毫不费力。
可他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
————————————————
凌粟醒来的时候是半夜里。
角落里加湿器已经定时关了,只有床头还亮着盏很暗的灯。
小腿惯常的抽筋让他翻身有些困难,他平躺着缓了会儿,撑着枕头坐起来。
“贺……”等他眼睛缓缓对上焦之后,他才发现床边坐着个人。
可他很快就收住了声。
灯下的人睡着了。
被调至最暗的灯光下,贺砚回像个学生一样乖巧趴着,面朝着凌粟睡着的方向。
常言说灯下美人,话倒是真的没错。
睡着的贺砚回敛去了身上逼人的气势,安静趴着的时候体态舒展又优雅,像一只蜷缩着的……天鹅。
倒不是落难的丑小鸭了。
这人一身高定西装妥帖合身,随便别着的一枚袖扣就是别人一年的开销。
可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双澄澈的眼睛却无辜又迷茫。
“你醒啦……”贺砚回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坐起来呆呆地看着床上的凌粟。
凌粟回望过去,也不知该说什么,半晌啊了一声。
“腿不舒服?”贺砚回眼尖,看见了凌粟的异样。
凌粟摇摇头:“好了已经。”
“等我一下。”贺砚回站起来,路过凌粟的时候揉了揉他的头发,温声道,“被子盖好。”
凌粟下意识地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冬天的夜里是格外安静的,窗外连一点响动都没有,风像是都被冻在了时间里,天地间,只有很小的雪纷纷扬扬地在下着。
凌粟看着窗外发呆,总觉得寒冷的空气把每一个空间都分割成了小小的一份份,只有自己身边的那些温暖才是真实的,其他的……
“凌粟?”
哦,自己这片地里好像不止一个人。
贺砚回坐在了凌粟这边的床上,让凌粟背靠着自己的肩膀:“困了就靠着睡。”
“没有。”凌粟还是自己坐着,视线仍旧停在窗外。
贺砚回从背后环抱着凌粟,把手里滚烫的毛巾小心地覆到了凌粟的小腿上。
贺砚回的手很大,包裹着凌粟结实修长的小腿并不成问题。
他轻轻地帮凌粟揉着,一边跟哄孩子似的拍着他的脑袋:“睡吧。”
“我不……”
“乖。”贺砚回转头看着凌粟,眼睛里的带着些戏谑的光芒,“不然我亲你了。”
凌粟剜了他一眼,自己蹬着腿就往被子里钻。
贺砚回也不恼,往床尾坐了坐,重新热了遍毛巾之后继续帮凌粟按着。
安静间,他还听见躺着的凌粟瞎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