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节(2 / 2)

“放你娘的狗屁,这是我儿子。”刘建国把小军从沈容身上拎了下来,抱在怀里,朝他点了点下巴,“小子,谁是你老子?”

小军呆呆地看着他,小手捂住嘴:“爸,我今天没偷吃糖,真的,你别打我的屁股。”

这模样,一看就是亲生的。

柯兴言傻眼了,肿得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看看沈容,又瞅瞅小军,好几秒,似乎才意识到了什么,他怒骂道:“你个贱人,都跟别人勾勾搭搭在一起了,还写信来骗我,说什么给我生了儿子……”

恼羞成怒,破口大骂,太跌份了,沈容不干这种蠢事,她走到小军面前,轻轻握住他的小手:“今天跟姑姑玩开心吗?下次还要不要跟姑姑一起出去玩啊?”

小军又想起了糖人和糖葫芦,声音洪亮地喊道:“要,姑姑,咱们明天还去公社玩吧。”

“好啊。”沈容边点头笑着答应他,边回头似笑非笑地瞅了柯兴言一眼,似乎在用眼神嘲笑他的愚蠢。

柯兴言傻眼了,这么小的孩子还不会撒谎,不可能把妈叫成姑姑,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他被沈容给骗了,小军不是他们的儿子。

“你骗我。”柯兴言愤怒地指控。

沈容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我骗你什么了?刚见面的时候我不就告诉了你,这不是你的儿子。连自己的儿子都会认错,怪我了?”

柯兴言语塞,沈容确实这么说过,不过那会儿,他以为沈容是在跟他赌气,所以压根儿就没把这话放心上。结果把自己陷入了这等尴尬的境地。

柯兴言不蠢,他很快就意会过来,自己是着了沈容的道:“是你故意害我的,为什么?”

沈容不鸟他,这个时候言多必失。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来,公安对他的印象不会好到哪儿去。

见他对沈容咄咄逼人,刘建国不干了,对公安说:“同志,这人意图抢我儿子,这种反动分子,咱们一定不能容忍。”

被扣上反动的帽子还了得,柯兴言当即出言反驳:“没有的事,公安同志,这都是个误会。我以为这孩子是我儿子,带他去买糖吃呢,没抢孩子的意思。我以前在桂花村公社插过队,还娶了村支书的女儿,这都是可以查的,我怎么可能会特意从c城大老远地跑过来抢他放孩子呢,你们说是不是?”

公安也不是糊涂人,听到这里已经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个抛妻弃子的知青不知怎么回事,又惦记上了乡下的儿子,跑回来不知是要跟前妻抢儿子还是想挽回。这前妻也不是省油的灯,反过来摆了他一道。

现在的情况,这就是一笔糊涂账,谁也没法算清楚,谁也没铁证能证明对方是恶意的。

“你差点抱走别人的孩子是事实,挨一顿打也是应该的,回头长点记性,别连孩子的模样都没看清楚就乱抱。”公安先训斥了柯兴言一顿,回头又对刘建国说,“你们下回遇到这种事也不要冲动,遇到不法分子,应该报警,不能私底下乱揍人,打出人命怎么办?把人揍成这样,也不能白揍,赔点医药费吧!”

“啊……”听说要赔柯兴言医药费,刘建国不情愿了,凭什么打了人渣还要赔他医药费啊?照他说,柯兴言这种渣渣揍死了都不用埋。

见状,沈容赶紧拉住了他,笑着对公安说:“赔,同志,你教训得对,我这几个哥哥太冲动了,咱们打了人就该赔医药费。”

要是赔医药费能随便揍柯兴言,她愿意天天掏医药费,拿他像沙包那样揍。治好了揍,揍完了又治。

公安见沈容态度良好,瞥了一眼被打得不成样的柯兴言,意思意思地说:“就赔十块吧!”

柯兴言这样,至少得在医院里躺个十天半月的,只赔十块钱,太划算了。沈容马上掏钱。

公安接过钱,递给了柯兴言,找了个同志把他送进了医院。

一通检查下来,柯兴言的肋骨被踢断了两根,门牙也被打掉了两颗,身上其他的伤口更是不计其数。他这样重的伤,必须得在医院里好好养养。

公安同志好人做到底,帮他办了住院手续。

但没个人照顾也麻烦,公安问柯兴言:“你家的地址呢?要给你家人去封电报吗?”

柯兴言艰难地张了张嘴,含糊不清地说:“不用,我妈……在招待所。”

——

柯兴言不是一个人来的,急不可耐的柯母也跟着来了。

她本来还想跟柯兴言一道去乡下,但被柯兴言拦住了。他怕他妈这张没把门的嘴,一见到沈容,还没把孩子骗到手就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

因而他让柯母在招待所等他。母子俩商量好,等孩子一抱回来就以最快的速度坐车去市里,再从市里坐火车回c城,等沈容发现,就是想追也追不上。

可柯母守在招待所里等了一上午,柯兴言都没回来。她坐不住了,焦急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想出去找人吧,没有车子,又不知道桂花村具体在哪个方向,哪个位置,无从找起。

就在柯母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以为是柯兴言回来了,柯母赶紧跑过去拉开了门:“兴言,你回来……”

等看清外面是穿制服的公安时,柯母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浑身直打哆嗦,过了好几秒,柯母才结结巴巴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同志,有,有事吗?”

不会是兴言的事暴露了吧?不会的,就算暴露也没关系,那是他家兴言的儿子,老子带走儿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就是公安也管不着。

“你就是柯兴言的家属?”公安问道。

柯母赶紧点头:“我是他妈。”

“柯兴言在县医院住院部,让你过去照顾他。”公安一板一眼地说道。

听说儿子进了医院,柯母急了,紧张地问道:“公安同志,我家兴言怎么会进医院,发生什么事了?”

公安淡淡地说:“他涉嫌抢人孩子,被人打了一顿,送进了医院,没有性命危险。”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好吧,柯母吓得腿软,若不是扶着门框,她铁定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怔了几秒,消化掉这个消息,柯母总算反应来,急急忙忙地替柯兴言辩解:“不是的,同志,你搞错了,我们家兴言没抢别人的孩子,那是我们家兴言自己的孩子,把自己的孩子抱回来,怎么叫抢呢,公安同志……”

公安比她清楚多了,冷静地道明一个事实:“那个孩子是刘建国的,不是柯兴言的。”

“啊!”柯母懵了,第一反应就是,“沈容那个小蹄子竟然编谎言来骗我们家兴言,明明跟外面的野男人勾勾搭搭,野种都出来了,还有脸骗我们说是我家兴言的儿子!”

真不愧是母子,这反应一模一样。公安不想搭理她,把话带到就走了。

柯母心头大恨,又急又怒,骂骂咧咧地去了医院,找到了躺在病床上被纱布包成了一个木乃伊模样的柯兴言,当场就哭了出来:“哪个杀千刀的把你打成了这样子,公安呢,把那个混蛋抓起来了吗?”

柯兴言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也打了止痛针,但因为门牙都被打掉了两颗,张嘴就会扯动伤口,因而说话还是很不利索,他拉住柯母的袖子:“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