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采蓉怎么跟何田说的,他态度竟很热情,晚饭还杀了只鸡。
白檀觉得不好意思,摸遍全身,抠出了个自己身上的小玉坠子给了他,只说是给孩子的,何田只好收下了。
采蓉大概是觉得尴尬,多半时间留在房里,连晚饭也是在房里吃的。
吃完了饭何田又打了热水来给他们擦脸,该准备睡觉了。
屋子太小,一间堂屋一间里屋。人家夫妻肯定是要住里屋的,司马瑨跟白檀自然只能睡堂屋。
何田用废弃的门板架在板凳上搭了两张床,扑上芦苇编成的垫子,再扑上一层棉絮,蒙上层布,又抱了两床棉被来,竟然是新的,这就成床了。
白檀看得啧啧称奇,她还是第一次睡这种床呢。
“地方小,二位凑合一下吧。”他有些不好意思,白檀跟司马瑨的两张床挨得太近,跟一张床也没什么分别了。
里屋的油灯灭了,白檀也是知道柴米油盐贵的,不好总浪费人家的灯油,率先躺上了门板:“殿……呃,千龄啊,早点睡吧。”
司马瑨却没有睡的意思,坐在桌边吹了灯:“恩师睡吧,我守着。”
白檀在灯灭前看到了他眼下的青灰,这几日过的只怕都是今天这种日子。
“段鉴是你安排的吗?”
“嗯。”
白檀翻了个身:“那你还担心什么,总睡不好怎么行。”
屋中安静了一瞬,旁边的门板响了一下,司马瑨躺了上来。
白檀转过头去,在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的脸,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第一次睡这种床啊?”
司马瑨的声音也很低:“这算什么,以前打仗的时候有床睡就不错了。”
白檀抿唇,他虽然出身贵胄,可过的并不是什么贵胄的生活。
司马瑨忽然问:“恩师为何不待在东山?”
“待不下去了呗。”
“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
白檀嗤了一声:“你将那么宝贵的东西给了我,还指望我找你?你迟早会来找我。”
那可是他的兵符,三十万兵马呢。她从怀里摸出那只锦囊来,故意摩挲出细细的轻响。
司马瑨忽然伸手拿了过去,顺带连她人也扯了过来,一手搭在她腰间,声音愈发低了几分:“那些人想抓你就是为了引我出来好除了我,兵符我拿到了,你明早就回去吧,只要不出东山,他们顶多只是盯着你。”
白檀的手抵在他胸膛,能感觉到那旺盛的心跳,却没有说出话来。
没错,她的确是来找他的。
第二日天还没亮司马瑨就起身了。
白檀一夜浅眠,听到动静便爬起来。他已经收拾妥当出门,手脚轻巧,竟然连开门都没怎么发出声音来。
白檀追了出去,和衣而睡的后果是出门被风一吹就觉得冷。
司马瑨早已看到了她,一路走到山脚那里,树干上竟然拴着匹马。
“回去吧,我知道恩师是一片好心。”他解了马要走。
白檀浑身热血上涌,忽然冲了上去拽住他衣袖:“我们私奔吧。”
司马瑨转过头来,脸色在青白的天光里露出微微的错愕。
白檀被秋风一吹又有些回神,被他的视线盯得又有几分难堪,蹙了蹙眉道:“奔不奔?不奔就算了!”说完甩开他衣袖就要走。
手被一把握住,司马瑨拦腰将她抱去马上,翻身上马,疾驰而走。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说的没错,采蓉会出现的,但是没想到会这样出现吧?╮(╯▽╰)╭
奔不奔,奔不奔!
不奔我跟大白奔!!!
☆、第45章 珍宝
白檀这个人吧,用她父亲的话说就是天生逆骨,倒不是不忠不义,就是太有主见了些。
幼年时教她读书识字,她就喜欢挑错,遇到点问题非得刨根问底地揪出答案来;长大了也不听话,凡事都自有主张,给她安排的婚事也全推了,跟家里闹翻了就直接自立门户。
白檀以前从未将这话放在心上,现在却觉得自己好像的确有点那意思,如今她居然跟自己的学生私奔了啊!
司马瑨带着她上了路后她才察觉到事态严重,世人皆道“天下三才,一清二白”,从此只怕再也没有清白可言了啊!
她默默望天,对不住郗清,对不住堂姊,你俩以后一清一白去吧。
话说回来,这决定也并非全然出自心血来潮,若是司马瑨仍然是那未来的储君人选,她肯定不会这么说。
可如今他不过是一介庶民,她又名声全无,有什么好在意的,随心而为,谁也不用顾忌。
司马瑨环着她策马疾驰,她的背后便抵着他的胸口,能听到急促的心跳,大概他此时也是有些激动的吧。
她心里像是被什么紧紧揪着,但挤出来的却是丝丝的甜。真奇怪,本以为她这个年纪不会再有这种古怪的心思了呢,怎么会跟二八少女一样?
这么一想又有些不自在,一路上脑子里都在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