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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德明哈哈笑着凑到褚孝信的身旁:“信少,猴脑熊掌那些,餐厅也有师傅做得,可是北方味浓了些,怕不合各位胃口,所以今晚特意请了广州太史第大厨李师傅来做这一席,我也未见过,特意来开开眼界。”

那位李师傅朝席上的众人拱拱手,指使着身后三个厨师把托盘放到酒席正中,然后亲自揭掉银罩,露出这最后一道菜。

“搞乜鬼呀?”席上的其他人不好开口,褚孝信却最先沉了脸:“鱼子?蟹黄?”

此时桌上三个银盘内,左边一个银盘内叠着一摞小巧云丝薄饼,正中一个银盘盛着朱红圆润的一份热气腾腾貌似鱼子蟹黄的小颗粒,还有右边一个则盛着鸡丝,肉丝,冬菇丝,笋丝,鲜虾茸,蟹肉,蛋皮丝等等辅料。

“信少,这盘虽然是蟹卵,却不叫蟹黄,而是叫做礼云子,”李师傅等把菜揭开之后开口介绍了一句。

一个褚孝信的舅少团成员此时撇撇嘴:“还不是螃蟹肚里的蟹黄?”

“信少席上这一份礼云子,足够各位在上海餐厅一日三餐餐餐食蟹,食足一周。”李师傅看向开口的那位舅少团成员,不软不硬的说了一句。

“这种蟹叫做蟛蜞,也被广州老饕称为礼云,大者如棋子,小者如指盖,多生于水田,五六月份,蟛蜞此时体内蟹卵,味最鲜美,取这一盘礼云子,就最少三四千只蟛蜞母蟹,即便如此,这一碟礼云子也只够各位客人两张云丝饼之量。另,蟹卵不能久存,取出后避免坏了鲜味,只能置于银器内,外用滚水烫熟。如今各个酒楼所用鱼子,三文鱼子大而腥臭,就算是西洋鱼子和日本名贵的柳叶鱼子和飞鱼籽,经过处理,也微带咸,腥,甘的味道,都及不上五六月份礼云子的鲜,过了这两个月份,礼云子也就不值提起。先请信少一尝。”

李师傅一番话就让桌上人包括褚孝信都听的呆了,这一盘蟹黄,三四千只母蟹?而且还限量供应,只够一个人最多卷两张云丝饼?

李师傅亲自帮褚孝信取了一份薄饼,也没有去选取辅料,就是用勺舀了一些礼云子卷在饼内,放到褚孝信面前餐具内,陈茱蒂帮褚孝信朝嘴里喂去,褚孝信张嘴咬了一口,品了品咽下去之后顿时叫了一声好:“好鲜的礼云子!该赏!”

他一开口,再加上听刚才李师傅的话,众人也都纷纷尝鲜,入口果然鲜美无伦,顿时赞叹声再起。

那边李师傅介绍完这道大菜,拱拱手就和金德明一起退了出去,这边众人把礼云子尝过,又都向褚孝信举杯,多谢褚孝信的盛情款待,几个歌伶望着在褚孝信怀中卖弄风情的陈茱蒂,一双眼都恨不得冒出火来,自己样貌才艺都不逊陈茱蒂,怎么就没有入了褚二少的法眼,反倒是这个爱慕虚荣的浪蹄子被褚二少这散财童子一般的风流人物情有独钟。

酒残樽空,褚孝信朝其他舅少团成员摆摆手,单单叫住了章玉良:“都去舞厅再饮过!阿良留一步,我有话对你讲。”

其他舅少团成员各自拥着女伴起身朝餐厅外走去,角落里这两席的跟班随从也都起身外出,只剩下宋天耀,高佬成,还有另外一桌一名穿着西装的年轻人,像是章玉良的司机。

“阿信,有什么好关照?搞这么神秘?”章玉良站起身,侧过脸对褚孝信笑着问道。

此时那些舅少团成员人都还未走出餐厅,这边褚孝信已经抓起自己手边的茶杯,把里面的半杯残茶朝章玉良脸上泼去:“蒲你阿姆!同福忠商行联手骗我的钱?想不到我褚孝信今次靠你那些狗屁驱虫药能翻身,一周揾足七十万吧?礼云子好不好食?蒲你阿姆!正扑街!我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白痴?”

褚孝信嘴里酒气熏天的骂着,还要踉跄抬腿去踢章玉良,那名章玉良的司机手脚灵活的从角落冲出来,一个漂亮的单手撑桌动作,身体凌空从餐厅正中这台二十六人圆桌上方翻过,挡在褚孝信和章玉良的中间,抬手就要去架褚孝信的腿,身在角落的高佬成已经把后腰的短柄斧头拽了出来,斧刃泛着寒光,直朝对方的脑袋掷去!

第一零九章 你小心点

第一章 你小心点

斧头离手,高佬成就一个俯身前冲,眨眼间跃上圆桌桌面,一个雄鹰振翅的动作扑落到褚孝信的身前!等他落地时,另一把短柄斧已经从腰间取出握在手里,护在褚孝信身前。

而此时,那个穿着西装不过二十三四岁的青年,刚刚用手硬接住高佬成抛来的斧头短柄,身体不动,任由褚孝信一脚踢在自己的大腿上。

“阿信,你到底讲乜鬼呀?饮醉发疯咩!”章玉良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茶水,有些羞怒的叫道。

说话的同时,作势要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青年准备上去和褚孝信理论,那名青年却没有让步。

本来都已经要走到餐厅门口的众人,听到响动纷纷扭回头,发现褚孝信和章玉良两人已经剑拔弩张,两个跟班手里各持着一把雪亮的短柄斧,大有一言不合就火拼的架势,几个与两人熟稔的舅少团成员率先冲了过来,先把两人拉开距离,免得真的动起手来。

褚孝信仍然指着章玉良骂道:“扑街!如果不是我做出了药糖,我的利康就被你和福忠坑惨!真以为我是庆祝!我今日就是要泼你一脸,顺便告诉所有人,我褚孝信不认识你这个连朋友兄弟都坑的扑街!以后不相来往!我这个潮州人果然不能同你这种心肠坏透的五邑人做朋友!”

“我都不知你在讲乜鬼!那批药很抢手!现在都已经冇货!又不是我逼你,是利康主动拿钱出来买我的货!你话嘅!以后就不相往来!”章玉良从怀里取出手帕擦着脸上的水渍,狠狠的盯着褚孝信:“好!你是潮州,我是五邑!早晚回敬你一杯!”

被其他人拉着,章玉良怒气冲冲的朝餐厅外走去,他那名西装笔挺却其貌不扬的跟班,把手里的斧头调转斧柄,递给对面的高佬成,语气轻佻的说道:“福义兴双花红棍高佬成?久仰。”

“你是边个?”高佬成慢慢接过斧柄,开口问道。

青年轻蔑的抽了抽嘴角:“我?小角色而已,不过收拾你们这些在香港虾虾霸霸的瘪三,绰绰有余,下次,你小心点。”

说完,青年转身追着章玉良的脚步而去。

而褚孝信也被陈茱蒂和几名舅少团成员安慰着,出餐厅朝舞厅的方向走去,高佬成望向宋天耀,宋天耀歪歪头,高佬成把斧头收起来,跟在褚孝信身后也去了舞厅。

等金经理接到消息带着一班服务生风风火火赶来餐厅时,只剩下宋天耀坐在角落的残席前发呆。

金经理看到餐厅没有问题,把身后的服务生都赶了出去,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宋天耀的旁边,从口袋里取出一盒在香港极为少见的大重九,递给宋天耀一支:“宋秘书,尝一支,大陆来的,很难得。”

宋天耀接过来,自己划着点燃,金德明在旁边自己也点了一支,望着有些狼藉的主桌:“到底出了咩事呀?信少如果酒菜不合口味对我讲嘛,动不动亮斧头吓人,很容易吓跑客人嘅。”

“冇事,事发突然,我都不知出了咩事,等回过神来,餐厅就只剩下我一个。”宋天耀对金德明问道:“金经理对那位章家的四少了解多少?好像我老板同他有恩怨?”

金德明吐了个烟圈,慢悠悠的说道:“章四少?不多不多,偶尔来丽池也都是同信少一起,他自己几乎未来丽池,但是他每次来都很有礼貌,对帮他擦鞋的那些擦鞋仔都和声细语,不会瞧不起人,出手也不算小气,喜欢讲些西洋故事出风头,丽池开工的人都对这位章四少印象不错,口碑几乎就快比的上信少。”

“我看信少搞不好就是因为他酒桌上抢了自己的风头,所以才翻脸,之前在酒桌上,那位章四少一直抢话头。”宋天耀为这件事盖棺定论。

金德明点点头,松了口气:“那就好,小摩擦,我一把骨头经不起吓。”

从餐厅出来,陪着褚孝信在舞厅又做足三个小时,离开丽池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褚孝信先把陈茱蒂送回杜理士酒店自己的客房,这才又去了宋天耀的房间,虽然脸上还带着酒后酣红,但是却抑不住兴奋:“点样?我戏扮的不错吧?你讲的那些我都照做啦?”

“你的戏越来越好,我看以后可以去拍电影,九成,这件事应该成了九成。”宋天耀对褚孝信说道:“剩下就是我这种跟班去做事。信少你回房间陪那位茱蒂小姐,我等鬼妹律师返来聊几句,她还未返来,我猜是鱼咬钩。”

“喂,五万块到现在,我口袋只剩下七百多块,我刚刚想起,明日我冇钱点做?”褚孝信坐到宋天耀旁边的沙发上,自己倒了杯凉茶问道:“这种事我很拿手嘅,哪怕明后天再多来几次也无所谓。”

宋天耀无辜的看向褚孝信:“大佬,明日你冇钱当然是回家求夫人,关我咩事呀?走啦走啦回去陪靓女啦,大不了明日你去见夫人继续朝我头上扣黑锅,我不计较啦?”

“扑街!你比舞小姐都绝情!用完就扔掉?五万块就只风光一晚,明日我就继续扮穷鬼?外人会笑死嘅。”褚孝信差点把嘴里的凉茶呛出来:“不得,想想办法,我老妈今日见到我已经有了五万块,明日当然不可能拿钱俾我!”

“说了不关我事,你是老板,我都指望你开薪水俾我,不过看在你为人义气,就算拖两个月我也不会计较。”宋天耀对褚孝信笑呵呵的说道。

褚孝信赖在沙发上不起身,放缓语气:“阿耀,如果我明日就扮穷鬼,很丢脸嘅,六七百块你让我明日点去丽池见人?最少五千块才够保持我发财后的出手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