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香搬到了赤魃所在的石殿后方,分到了一间独立的竹屋,一旦受到传唤,她可以随时服侍。她的长发高高挽起,发髻环着鲜花为饰,衬得脸庞洁白娇嫩,胸前挂着亮汪汪的银饰,十指染上了蔻丹,整个人似盛开的花,分外娇美。
阿勒张了张嘴,一时茫然,纳香看起来神气昂然,随意指使女奴,再也不是卑微的顺服旁人,
“谢谢你送夷香过来。”纳香对阿勒致谢,大约碍于人前,她的姿态显得略为疏远。
阿勒难免生出了颓丧,“纳香,你还好?”
纳香绽出一个笑容,“赤魃大人对我很好。”
阿勒木了半晌,又问了几句闲话,再说不出别的什么,心灰丧气的辞去了。
纳香将夷香安置在自己的居所内,将服侍的女奴挥退,惶然的心终于有了一点安定。
赤魃毫不怜惜的让她疼痛,待她粗鲁而随意,可她别无选择,只能用身体和奉承取悦主宰命运的人。她的驯顺讨好换来了慷慨的赏赐和宠爱,从其他奴隶眼中见到明显的嫉妒,却没人知道她有多害怕,多么不知所措。
唯有这一刻,她替哑女梳理满头长发,才真正有了放松的感觉。连过去都忘却的夷香比她更弱,更卑微,又不美,必须仰赖她而生存,足以让她放心的絮叨一些私密的话语,夷香安静的听,忽然指了指她肩上的刺青。
纳香知道她在惊讶,解开裹胸,一只硕大而诡艳的神兽盘踞在她柔腻的肌肤上,从肩胸蜿蜒至上臂,甚至攀上了柔嫩的乳,纳香爱惜的抚过自己的身体,“赤魃大人喜欢刺青,被他宠幸过的女人都有。”
看哑女的口型,纳香自怜的叹息,“刺的时候当然痛极了,又不能动,纹匠的脾气很差,好在熬过来了。”
理好衣服,纳香又嘱咐了她几句,“教中规矩多,如今你不必再劳作,衣食自有人送过来,你不会说话,不要在殿中乱走,以免误犯了什么错。”
夷香照例点头,纳香拔下一朵花,替她簪在耳畔,满足的笑起来。
汗淋淋的脊背呈现出古铜色,赤魃矫健的线条充满张力,身上纹的猛兽仿佛要腾跃而起,他连衣服都未脱,在野外幽林发泄着燥动欲望。
这本是一场心血来潮的打猎,赤魃忽然起了兴致,与新宠的女奴幕天席地,百无禁忌。纳香伏在树干上,娇柔的身体极力逢迎,让赤魃欲望更炽,忽然他的动作停了。
一个身裹粗布的人从林外移近,越来越显出诡异,他的皮肤呈现一种不详的冷灰,每一步僵硬而木讷,仿佛被无形的提线操控的木偶。
等终于看清对方的脸容,纳香忍不住惊悸的尖叫起来,只见那人神气木然,眼角裂开却不见血,脸肌僵化半溃,将腐未腐,完全不似活人。
更可怕的是这活尸般的人居然还能开口,一字一顿宛如木雕,“乘-黄-大-人-邀-您-至-神-殿-议-事。”
赤魃当然也看见了,被搅得兴致全无,极度不快的骂了一句,随意整好衣服跨上马背。
纳香花容失色,“大人——”
赤魃存了火气,话语不甚耐烦,“这是乘黄搞出来的药人,不会把你怎样,我先去议事,你自己回去。”
他一挥鞭毫不恋栈的走了,纳香一身赤1裸,旁边又是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山风一吹寒栗顿起,眼看这药人转头望过来,空洞的眸子流下了一缕血,禁不住迸出一声尖叫,抱上衣服连滚带爬的跑出了野林。
山林离赤魃的石殿甚远,纳香走得香汗淋漓,发髻也散了,双足酸痛欲折,总算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她筋疲力尽的在廊下歇了一歇,听见转角两个女奴在闲谈。
一名年龄较长的女奴道,“——看不惯那副贱样,赤魃大人贪新鲜玩了几天,她就得意起来,也不看自己的身份。”
另一名年轻女奴道,“赤魃护法不是一直恋慕圣女?怎么让她得了甜头。”
年长的女奴显然知道更多,“大人魅力无穷,时常惹得圣女妒忌,听说前些日子又起了争执,可巧被这贱奴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