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把天下人当成傻子!”王贤的手下又是一阵大笑:“污蔑我家大人给白莲教当军师,你觉着有人会信吗?!”
王贤一抬手,众人的笑声便戛然而止,只听王贤冷冷问道:“朱高煦,你说本官是黑翦,可有何凭据?!”
“这……”汉王仔细一想,才颓然发现,原来自己自始至终都只是猜测而已,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能够证明王贤和黑翦的关系。想到王贤反复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朱高煦不由一阵怒火攻心,身子一晃,险些摔下马来。
“王爷……”一旁的侯泰赶忙扶住汉王。
汉王狠狠推开侯泰,俯身马背片刻,抬起头来时,脸上却换上了倨傲的笑容,他看着王贤,幽幽道:“这么说,你是大明忠勇伯,锦衣卫都督王贤,不是白莲教的军师黑翦了?”
王贤点点头,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
“那么说,你是前来救驾的了?”汉王傲然道:“那见了本王为何还不跪迎?!”
“哈哈哈哈!”谁知却引来王贤部下强烈十倍的笑声。“看来他非但是个傻子,还是个瞎子!”
笑过之后,王贤等人脸上却罩满了寒霜,二黑指着身后猎猎舞动的大旗道:“朱高煦,你不认识字吗?!我们是来给葫芦谷死难的五百弟兄报仇的!”
“报仇!报仇!报仇!”山呼海啸的呐喊声响起,数千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汉王。
“什么葫芦谷?!”汉王毫不意外的矢口否认道:“那是你们和白莲教的故事,与本王何干?!”
“就知道你会抵赖!”二黑一招手,锦衣卫便押着十几个遍体鳞伤的犯人上前。为首的一个只有一条胳膊,面如重枣、四方脸膛,不是原先的山东都指挥使马忠又是哪个?!
马忠身旁,依次是钱大海、刘千户、赵千户等一干原先隶属于山东都司的军官。这些人,都是二黑攻破乐安城后,从被俘的守军官兵中捉到的。
“朱高煦,你的部下已经把你勾结白莲教,策反山东都司军队,在葫芦口杀害安阳侯郭义以下两千余官兵的罪状交代清楚了!”
汉王不禁面色一紧,哪敢与马忠等人对视,也不敢再大放厥词,只紧绷着脸仰头道:“本王不认识他们!”
“哈哈哈!你只管不承认!”二黑放声大笑道:“这十几个军官还有一千余名士兵的供状已经签字画押送往北京!到时候你看皇上和天下人信是不信?!”
“哈哈哈哈!”汉王也被激起蛮性,张狂的仰天大笑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本王乃当今皇子,堂堂亲王,纵使尔等将天下污名集于吾身,也伤不到本王分毫!”说完,他看着面色铁青的王贤,一字一句道:“忠、勇、伯,你是天子近臣,应该最清楚不过!”
汉王嚣张的话语,激起锦衣卫众将士的无穷怒火,所有人都看向王贤,只见他双眼一片冰冷,目光中根本没有丝毫动摇。
王贤缓缓举起了右手,用近似揶揄的语气问汉王道:“你猜我敢不敢下令开火?”
“你不敢!”汉王直勾勾的看着王贤,声音里没有丝毫疑问。
王贤淡淡一笑,高举的右手向前一挥……
早就憋到内伤的将士们,立即点燃了枪上的火绳,寸许长的火绳冒着白烟迅速的燃烧,黑洞洞的枪口从四面八方瞄准了汉王和他的两百部下。
侯泰等人登时惊慌的尖叫起来,汉王也终于流露出惊恐的表情,失声高叫道:“王贤!你是要造反吗?!”
回答他的,是王贤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天上的兄弟们,你们睁眼看看!我给你们报仇了!”
王贤的声音后半段,被密集的枪声彻底掩盖了……
密集的枪声中,复仇的子弹呼啸着飞向汉王和他最后的两百残兵……
一朵朵血花绽开,战马嘶鸣着倒下,马背上的骑士惨叫着落地……
转眼之间,场中再没有一人一马站立,尸横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