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踏上造反这条路,本来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再也没有任何退路可言,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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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贤最终,还是只带了两万骑兵,消失在太行山的峡谷之中,。
太行山延袤千里,百岭互连,千峰耸立,万壑沟深。白居易诗云‘太行之路能摧车’,车行太行道,如浮沧海、帆长江,身居危险之境。王贤率军入太行,固然千辛万苦、危险重重,但可以借着茫茫群山的掩护,躲避官军的耳目,而且能沿着峡谷一直行到太行八陉之一的蒲阴陉,由此而出太行。
所谓太行八陉,乃是亿万年来由山西境内的河流,冲击太行而出的八条东西向横谷,历来就是晋冀豫三省穿越太行山相互往来的咽喉通道,是三省边界的重要军事关隘所在之地,号称太行八陉。其中第七陉是便蒲阴陉,陉上有紫荆关,其地峰峦峭峙,仄陉内通,是山西大同通往直隶的军事要隘。
另外,第八陉为军都陉,陉上便是居庸关。
蒲阴陉作为大同通往直隶的咽喉要道,自然是大同镇驻防的重中之重,在蒲阴陉上,遍布敌楼、烽火台,一有风吹草动,常驻蔚县和涞源的两卫兵马,便会以最快的速度杀到。
而蒲阴陉上的防御重点,自然还是在紫荆关上,紫荆关位于紫荆岭,扼于蒲阴陉之上,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前’之险,而且与居庸关类似,也有长城和五座城堡组成了紫荆关防线。
正常来讲,率军攻击紫荆关的难度,虽然比打居庸关小,但也小不到哪去。然而,雄关再险,体系再完善,制度再健全,也得靠人来执行。王贤之所以敢冒奇险,率两万人突袭紫荆关,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它的最高指挥官乃是大同镇总兵、定国公徐景昌。
对大明仅存的这几位公爷,王贤自然了若指掌,英国公张辅能征善战、治军严谨,能力直追靖难名将。成国公朱勇勇略不足,就算不上合格的将领了,但至少还能带带兵、打打仗。至于这位定国公爷,就完全是个酒色财气样样精通、胆魄谋略半点全无的废物点心了。
由于名将凋零,大明朝能带兵打仗的勋贵已经不多了,完全值得信任的更是寥寥无几,朱瞻基只好点了自己这位表叔的将,让他到大同坐镇。要是由着性子,徐景昌肯定不愿离开京城的安乐窝,但他要是不接这个差事,就别想恢复爵位,只好满腹的不情愿到了大同。
徐景昌与朱勇和王通是同时上任的,无论如何,后两者都尽心竭力的修缮防线、调兵遣将,防备王贤的到来。然而,这厮上任之后,却把精力全都用在重修自己的官邸,调兵遣将,将自己京城公爵府中的器用陈设、歌姬侍女运送到大同来。他甚至动用驿传系统,为自己运送每日的吃喝用度,颇有‘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古人之风。
一个月来,徐公爷全都在忙活如何让自己过得更舒适些,哪还有心思管大同的兵将城防,接到朝廷的命令,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大明的军队已经懈怠多年,主帅如此,下面人上行下效,哪里还会用心备战?所以,紫荆关防线的松懈程度,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徐景昌对此还振振有词,他对左右说,王贤就算是回来,也只会去宣府,不可能绕到大同来,咱们没必要太紧张……如果人死能复生,他的爷爷,那位伟大的军事家徐达,一定会从坟墓里蹦出来,把这个孙子活活掐死,省得他给老徐家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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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接到宣府的警讯,徐景昌就慌了神,按照皇帝的旨意,他必须第一时间增援宣府,集合宣大兵力将王贤围于居庸关下。不去是绝对不行的,那就只能尽可能的多带兵,才能防护周全于万一。
但皇帝的旨意,并没有说就不让他管紫荆关了,结果徐景昌把蒲阴陉的兵力几乎抽调一空,还从紫荆关带走了一万人,凑起了十万大军,保护着自己去支援宣府。
在徐公爷看来,自己的命多金贵啊,带走十万大军一点都不算多。
结果就是,王贤的军队从大同镇的防区直穿二百里,居然没有暴露行迹!当然,这里头有太行山的掩蔽作用,有王贤夜行晓宿的谨慎因素,更有先行的锦衣卫高手,拔除了沿途的敌楼哨所,可要不是徐景昌把兵抽调一空,锦衣卫的高手就是各个如闲云道长一般,也不可能连下十八处烽火台,都没有引起风吹草动。
三天后的深夜里,王贤率大军穿越重重峡谷,终于抵达了蒲阴陉。只见那山峡上的小径,取道于峭壁岩石间,路裁容骑。右壁峭插千霄,左则绝涧数百丈,下有怒湍以晴雷起于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