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着脸把话题又转了回来,笑道,“祖母,其实上海距离储云镇也不算远,坐汽车只要三个小时就能到,您要是想我了,周末我和子谦就能回来……再说了,我们得响应政府的号召呀!嫂子这样能干,以弱质女流之躯,扛得起林家那么大的一片产业……我自然是不敢和嫂子相得并论的,但也不能丢了我们新时代新女性的脸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嫂子也念过福旦大学吧?难道,我去福旦大学教书,还能给林家抹黑不成?”
严氏皱着眉头打量了惠怡眉一番。
“要是你们一个个的都去了,就留我一个孤老婆子守着这片废瓦……”严氏转而用孝道来压制惠怡眉道,“我年纪大了……也没别的爱好,就喜欢你们这些后辈儿天天陪在我跟前说说笑话,打发打发时间……”
惠怡眉笑道,“祖母!家里有大哥大嫂陪着您呢,何况还有三个小侄儿小侄女围着您,恐怕啊只有您嫌烦的时候!再说了……我和子谦都是有手有脚的人,怎么能靠大嫂来养活我们呢……要是传出去了,我娘家哥哥们就不能同意……难道说,因为我们是庶房的,所以就该养废了?”
严氏脸色一白。
她生平最要面子,也一直都在努力扮演好“嫡母”的角色;所以“养废庶房”这四个字她承担不起……虽说她已经成功地把庶长子林大老爷给养废了,可子谦却是个明白人,糊弄不得啊!
半晌,严氏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晓得了,你俩这是执意要走啊……”严氏一字一句地说道。
惠怡眉正色道,“祖母说的是……自我嫁进林家以前,大嫂子是怎么针对我和子谦的,您心里有数……”
白莹莹瞪大了眼睛。
惠怡眉没理她,继续说道,“子谦以前是怎么打理林家产业的,这我不知道,但祖母您是知道的……可我和大嫂是同一天进的林家,她怎么就能一口笃定了子谦中饱私囊?难不成,她还没嫁进林家来,就已经盯上了林家的产业?所以才敢这样肯定……”
白莹莹脸一红,欲要争辩,但惠怡眉并没有给她任何机会。
“……后来我和子谦去了英伦,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子谦还为林家拉回这样大的一笔订单……祖母,您抿心自问,有几个人能做到像子谦这样?再说了,您都已经认可了这笔生意将会对林家的未来造成深远的影响……可大嫂子倒好,第一个先跳出来怀疑子谦的动机……这难道不令人心寒?”
“我嫁进林家也快三年啦,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我和子谦不拘是做了什么,总有人会觉得我和子谦是为了谋求林家的产业……若是这样,还不如我和子谦早些出去自立门户的好,也省得总有人拿着子谦想谋林家的产业来说事儿……”,惠怡眉继续说道,“祖母,家和才能万事兴啊!”
“那些都是白氏胡说的,我自会教训她……你是大家闺秀,犯不着和她一般见识。”严氏打定了主意还想最后争取一把。
惠怡眉微微一笑。
“祖母,六月初三是出行乔迁的吉日。”她也不再争辩,只是微笑着说了一句。
严氏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子谦,你也打定了主意要走?”她颤声问道。
林岳贤笑道,“回祖母的话,我已经托了惠四哥给我找事做……我的太太是大学讲师,我也不能太孬,丢了林家人的脸不是?”
闻言,惠怡眉不禁转过头,嗔怪似的瞪了他一眼。
她眼中媚波流转,又似有风情万千,然而却是自然而然发自肺腑的。
——只有用情甚深才会如此自然。
白莹莹死死地咬着牙,偷偷地看了看失魂落魄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