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宴这才抬起头,眼底汇集着茫然、慌张、惊惧与委屈。
他张了张嘴,声音是颤抖的,“首长,您,您要赶我走?”
叶朝眼中有雾,带着些失望的冷漠,“你不适合再跟着我。”
“不!首长,您听我说!”凌宴激动起来,不由自主地抓住叶朝的裤脚,叶朝往后一退,没有踢开他,只是弯下腰,将他的手掰开。
他急促地呼吸,低头看着自己颤栗的手,五脏六腑似乎都痛了起来。
能怎么解释呢?叶朝醒了,叶朝看到他刚才在干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
跪在地上,大半个身子都是麻的,四肢冷得不行,腿脚也撑不起来。
叶朝再次弯腰,扶着他的双手,将他拉了起来,让他坐在床沿上,沉声道:“你不用跟我解释了,也不要找借口。你还小,做事可能不太考虑后果,只图新鲜刺激,今天我就当你是一时冲动,犯了混。”
凌宴睁大眼,以为抓到了希望。
可是叶朝接下来的话却彻底将他推远。
“明天回一连去,作战部队更适合你。”
凌宴眼尾红了,近乎乞求地望着叶朝。
叶朝道:“你是个优秀的战士,年轻,勤奋,有天赋,走对了路,则前途无量。年轻人难免犯错,你今天做的事,我不能当做没有看到,也不可能让你再当我的通讯员。但我不希望你被这个错误毁掉。”
凌宴喉咙发出沉闷的声响,嘶哑道:“首长……”
叶朝转身,离开之前半侧过脸,“休息吧,明早教导员会找你谈话。”
门关上了。
叶朝走了。
凌宴一动不动地坐着,片刻后缩起腿,将自己紧紧抱住。
他做错事了,错得无法挽回。
懊恼与后悔带着寒气侵入血液,他用力闭着眼,眼泪却从眼角挤出。
拳头砸在头上,闷痛抵不过心脏上的刺痛,他伏在叶朝的床上,无声地流泪。
叶朝在办公室坐了一夜,手上拿着一个金属质地的相框,里面的照片早就泛黄,两个年轻的男人依偎在一起,一个是20岁时的他,一个是住在他眼里心里的爱人。
拇指轻轻抚过那人的脸,叶朝眼中的光柔软下来。
长久的沉默后,空气中多了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