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信息回传,特警汇报着:“没有发现……这儿是一个伪基站。”
信息中心一室观摩的,扼腕好一阵叹息,通话频道里传来的指挥声音:“切掉这个基站,我们继续信号。”
连接电脑的线被拔掉,信息中心的追踪随即信号消息,切掉伪基站,信号会重新搜索的,不过这个时候,谁也知道,恐怕嫌疑人应该早就离开了。
功亏一篑,林其钊和申令辰听着指挥频道里的声音,好一阵怅然若失。
“小木,看来这位老大果断听你的话走了。”申令辰酸酸道了句。
小木眼皮不睁地道着:“老申,你的心乱了,已经失去正常判断了,聂子和李德利突审都不咬他,何实宁死不降,你觉得他们真是利益关系?如果不是利益关系,那这个人靠什么服众?”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的为人,很有可取之处,所以下面的人才死心塌地?”林其钊道。
“难道不是吗?其实最可恶的是我。把他逼到了今天的绝路上……他无路可走了,只能带着这条贼船一起沉没,他绝对不会给容缨留下后患……即便没有我,我想他也会以某名形式,把肖卓立拉上一起死。”小木道。
“信号是个伪基站,他跑了。”申令辰提醒道。
“没有跑,有牵挂才会跑,现在没有了……这种极端仇视正常社会的人,不会选择藏头藏尾生活的,在隐姓埋名和声振名扬之间,他们会选择后者,会轰轰烈烈地自己设计一个结局,而不是屈从于任何人的意志,包括你们警察。”小木道。
这神棍表情看得郭伟掉下巴了,林其钊点点自己的脑袋,示意申令辰,那意思在问,是不是小木昨夜受了刺激了。申令辰没法回答了,只能附合地点点头。
可不料,几十秒的静默后,无线电蓦地乱起来了:
“突击组,信号还在,就在你的方位正上方……”
“各组注意,保持警戒阵形……”
“方位正在重新确定……楼顶,楼顶,他在楼顶。”
“我们马上到位……”
乱嘈嘈的指挥频道里,传来的信息把局外的这一室听懵了,林其钊一次又一次被打脸,这时候已经出离惊讶了,他蹬蹬蹬跑到小木身前,警惕地看着,又看看,小木还拉着关毅青的胳膊,而关毅青在躲闪着他的目光,一瞬间那种不详的感觉更清晰可辨了,他蓦地明白了小木这么悲伤的表情是什么含义,拿起步话喊着:“注意注意,各组注意……嫌疑人有可能自杀,一经发现,可以立即开枪击伤,务必活捉……”
他明白了,小木说没人拦得住的意思,这种反社会性格的人,压抑的越久,爆发的越张扬,而戎武,已经隐姓埋名二十几年了,像这样的人,恐怕会和何实一样,会把被捕和被审讯,作为一种侮辱。他协调着围捕警力,要做防范了。
“晚了……”
小木幽幽一声,随着他的声音,桌上的那部手机亮了,一条短信发了过来,关毅青拿起来,几个凑上来看时,是一行心酸的话:照顾好缨子,她从小吃了不少苦。
……
手机,被戎武高高地抛起来,划了一条优美的线,直直地向地面下坠落。
一夜的凄风冷雨,戎武浑身尽湿,他整整自己的衣领,抹了一把头上的雨水,像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更从容一点,更帅气一点,然后他拉着围拦,站到了楼沿边上,附瞰着让人眩晕的高度,他心莫名地有点兴奋,是悲凉之后,那种病态的兴奋。
他看着楼底,来往穿梭的警车,指指点点的警察,他们张惶失措让他兴奋。他在想着,这些张惶还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也让他兴奋,甚至于他觉得这好像是这一辈子最紧张、最刺激的时刻,就像亲眼目睹的父亲被五花大绑、被插着亡命牌,押到了刑场上一样。